这时,有人进了院子。
李京墨从窗户里看见是爹娘从田里回来了,他看了叶朝颜一眼,低声说,“你在这儿稍待一会儿。”
叶朝颜点了点头,可是瞧着李文元脸上带了某种不好的情绪,她不愿意对着李文元就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往外瞧,见李京墨跟着一个老头一个老太太进了堂屋,隐约听见他们在说话,就是听不清在说什么。
但她闻见了一股包子的香味儿,还带肉香的。
这两天在李京墨家虽然吃的饱,都是粥、鸡蛋、面条,清汤寡水,素的肠子都青了。不闻见倒也没啥,此刻闻见了肉味儿肚子里的馋虫就控制不住地叫嚣起来。
叶朝颜微弯了腰,扒着门缝朝外吸鼻子,好香啊!
她悄悄把门打开一个缝隙,半个脑袋露到外头,见厨房里冒着烟,她一喜,打开门就跑了进去。
灶上烧着火,大铁锅盖子上压着一块石头,白雾缭绕,肉包子的香味儿更浓了!
包子这是熟了。
堂屋里,李京墨正跟父母说着话,本来背疼的哼唧的刘佩兰突然冲了进去,嗓门老高,泼辣地叫道:“一石米!老三,你这是抢呢!家里哪还有一石米!我们耀宗正长身体的时候连个馒头都吃不上呢,你要一石米,你是想逼死我们呢!”
李京墨皱了下眉,淡淡说,“大嫂,我那两亩地不是给你们种了吗?按照外面的价一亩地该给我一石二斗米,现在我只要一石,我有用处。”
刘佩兰冷哼,“你有什么用处?还不是想把那个拣来的小媳妇养胖?”
“大嫂!”李京墨脸色沉下。
李大富听闻村里人说老三从山上拣回来一个小姑娘,这会儿听见老大媳妇吵吵,瞪向李京墨,“是这回事吗?”
李京墨闷声说:“不是,我要准备乡试。”
刘佩兰一听梗着脖子说,“那不行!我们耀宗要考祟文书院,到时候考试花费再上下打点都需要钱,把粮食给了你,耀宗怎么办?”
李京墨强调,“大嫂,我要的是我应得的。”
刘佩兰气得胸脯起伏,跑进屋叫老大,“李远志!你听听,老三为了自己考试要把家里的粮食都要走,我们耀宗怎么活啊?”
李远志早就在屋里听见了堂屋的吵嚷,但他向来话少,也知道这几年分家之后,老三的地让家里种,家里却从没给过粮食,老三没吃的时候过来要,也只是给个一升两升的打发,做的不地道。
他被媳妇拉过去,站在那儿不哼声,不知道该咋说。
刘佩兰看到自己男人一棒子打不出个屁的窝囊模样,捋起袖子照他胳膊上打了一下,转身朝公公婆婆吵嚷,“爹,娘,你们评评理!老三这是不管耀宗的死活了呀!那可是你们的大孙子呀!耀宗现在天天点灯熬油的读书就是为了考取功名,像当年他二叔一样,为咱老李家光宗耀祖啊!”
李母皱了眉,朝李大富使了个眼色。
李大富把烟袋锅子往门框上敲了敲,淡淡说,“老三,家里现在没有粮食给你,你要是没吃的了让你大嫂给你盛一升高粱面拿回去先吃着吧。”
李京墨没哼声,沉默地接受了这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