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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殡天,一切的热闹与娱乐皆被禁止,还未天黑,长安街已陷入一片空前的沉寂。明琬让药堂的药生和伙计们都提前归家去,自己也收拾好物件准备回府。

正整理着药箱,却见一名留守的伙计匆匆而来,禀告道:“闻夫人,外头来了个病人,要请您去诊治呢。”

明琬手一顿,只好将收入柜中的药箱又拿了出来,吩咐伙计道:“请他进屋来看诊吧。”

伙计道:“那病人受伤很重,说是不能轻易挪动,只能请夫人移步前去。”

骨骼断裂有内伤者,确然不能轻易挪动。明琬不疑有他,背起药箱道:“带我去见他。”

药堂门外停了一辆马车,赶车之人一身黑衣,将箬笠压得很低,看不清脸。

车内传来几声压抑的低咳,明琬停住脚步,问道:“车内病患何处不适?可否让我看看伤处?”

咳嗽声停了,继而一阵窸窣声,一只修长且苍白的手指挑开了车帘,露出一张无比熟悉的脸:温润如玉,却又狠毒无双。

明琬面色一变,下意识后退一步,攥紧药箱的背带道:“怎么是你?”

她回身看了眼闻府的侍卫,就在自己十步开外的地方守着,这么近的距离,李绪怎么敢出现在这?

车帘后,李绪依旧眯着狐狸般上挑的眉眼,只是面色白得不像是个活人,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鬼魂般没有丝毫血气。他手中握着一把烧焦的骨扇,徐徐道:“闻夫人不必紧张,我此番前来,只为一个问题。”

明琬后退一步,张嘴欲呼,李绪却是轻声打断她:“我劝闻夫人莫要轻举妄动,放心,我对你没兴趣,只是想求教一番。但若夫人乱喊乱呼,惊扰了不该惊扰之人,难保我的暗卫会误伤到谁……到时我走不了,也不会让闻夫人活着,大不了鱼死网破。”

事到如今了,他还一口一个“闻夫人”唤得极为亲近,仿佛还是当初那个紫袍华贵的温润王爷。

另一边,跟着明琬的侍卫似乎察觉到了异样,互相给了个眼神,按刀围拢过来。

李绪此时来闻致的地盘简直是自投罗网,实在不像是他的性格。

明琬稍稍镇定,倒想看看是什么问题值得李绪放弃出逃的大好时机,冒死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