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闻致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吗?他脸皮薄,将骄傲看得比天还大,怎么可能向你承认自己有疾?闻致他自己也知道,嫂子本来就因为五年前的事对他印象极差,若是再得知他不光有腿疾还有心病,多半会吓跑……嫂子别这样看着我嘛,我也只敢在你面前说说心里话罢了,若是表述不妥,你可千万多担待。”
明琬半晌无言,心中始终像坠着一块铅,沉甸甸的叫人难以开怀。
回想起五年前争执,她气呼呼地指责闻致:“你的病不在腿上,而在心里!”
熟料,竟是一语成谶。
“他是……何时开始有这些症状的?”明琬吐出胸中憋着的一股浊气,艰难问道。
小花左右四顾一番,坐在明琬对面的石凳上,小声道:“那我要是说了,嫂子可千万别生气。”
“自然不生气。”
“也不能向闻致出卖我。”
“……好。”
得了承诺,确定万无一失了,小花才撑着下巴陷入回忆,咕哝道:“该从哪里说起呢?对了,想必五年前嫂子应有所知晓,那时的闻致常常受噩梦困扰,彻夜难眠,其实从雁回山战败后,他日日受万人唾骂讥讽,多次辩解无能,闻致的性格便已有些压抑极端。再后来嫂子离去,岐州沉船,他一时刺激便加重了病情,大概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他在坚持不下去或是过度劳累之时,便编造出了一个虚幻的你,假装你还在身边,如此饮鸩止渴,渐渐的,就有些出不来了……”
心中的铅块加重,仿若泰山之压。
明琬鼻根一酸,吞咽许久,轻声道:“他一直,靠幻想度日?”
小花道:“也不是一直,偶尔撑不住了才会如此。嫂子知道,他比我们想象中要强大许多,也……执拗许多。”
“只是幻听么?”
“大概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明琬眼圈微涩,颔首道:“我知道了。明日,我去太医署查查癔症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