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有何区别呢?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她能回到自己身边,再也无法离开,这就够了。
闻致一直如此认为。
夜里,他做了个梦。
梦中是一年前的初冬之夜,他栽入冰冷绝望的池水中,看着明琬瘦小的身躯泡在水里,苍白的脸拼命仰着,抱着他沉重的躯体在水里挣扎,颤声说:“闻致,水里……好冷!”
她的脸如此惨白,眼中黑漆漆的没有一点色彩。
猝然惊醒,心口处仿佛压着一块千斤巨石,闷疼闷疼,连喘息都是沉重的。闻致再难睡着,抬臂搭在额上缓了会儿,而后艰难起身下榻,坐上轮椅推门出去。
正在晒月光的小花听到动静,从屋檐上一跃而下,落在地上,朝闻致道:“这么晚了,世子要去何处?”
大概是因为方才梦境的原因,闻致心慌得很,冷漠拒绝了小花陪同的提议,只说要一个人静静。
自明琬来了身边,闻致已经很久没有失眠惊梦之时了。他推着藤编轮椅,缓缓碾过庭院,行过池边,最后停在厢房的阶前。
四处皆有明琬的气息,但四处都看不见明琬,只有黑漆漆的夜与孤寂包裹着他。
不过没关系,明天她就回来了,厢房的暖光会再次为他亮起。
黑暗中,他扬着下颌,满是志在必得的坚定。
闻致没有想到,第二日,派出去的人果然全都回来了,却没有带回明琬。
那些人进来复命的时候,他眼神不住地往他们身后张望,确认了好几次。
但,不见明琬。
他们说,去往岐州的那艘船遭遇河盗劫持,触礁沉没,所有人没入了湍急冰冷的江水之中,活下来的几人中间没有明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