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疏月,”赵焱晟反问他,“若今后再也看不见你,你会不要我吗?”
阳疏月眼眶发红,最终宛若泄了气似的,缓缓松开了赵焱晟的衣领,魂不守舍地跌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赵焱晟的目疾本就无法根治,即使针灸配穴,以良药辅之,也仅仅能维持明晰数日。
自从被延曲部软禁后,赵焱晟的目疾便日渐恶化。自打从善郓回到镇北府,他便用尽了各种法子来医治赵焱晟的双目,却仍旧束手无策。
从今往后,赵焱晟恐怕再也看不见了。
他心里十分清楚,这一日早晚都会到来,只是从没想过会如此之快。
赵焱晟听到小大夫语间已带上了鼻音,抬手在案几上摩挲了半晌,差点碰翻了滚烫的茶盏。
阳疏月一把拉住赵焱晟的手,恶狠狠道:“干嘛?”
赵焱晟反握住阳疏月的手,微微一笑:“这不就得了。”
“常人可眼冷看山,我有疏月半环。”赵焱晟道,“阳疏月,你便是我的明目。”
回到镇北府的第三日,赵凤辞终于从昏迷中沉沉醒来。
窗栏外的白日暖阳照入卧榻,赵凤辞从黑暗中苏醒,依旧觉得眼皮沉重,不知自己已躺了几个日夜。昏死前脑海中浮现的最后一幕,是闻雪朝满身的血和通红的双眼。
闻雪朝扶着他下马,他却因体力不支跌落在地上。
他抬起手抚过闻雪朝的眉眼,想开口问他伤了哪里,为什么身上会有血,嗫嚅了几句,才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看到指间所经之处划过的血痕,赵凤辞才恍惚想起,浸湿闻雪朝衣裳的,好像都是自己的血。
闻雪朝在耳边同自己说了几句什么,他却因持续的耳鸣听不太清。闻雪朝见自己听不见,索性将冰凉的手掌覆于额上,替他挡住了刺目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