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水汽氤氲缭绕,打湿了浴池旁的石阶。屏风挡在窗栏前,池中人影在蒸雾中朦朦胧胧,瞧不真切。
赵凤辞用木匜舀起池中水,热汤沿着闻雪朝的脊背缓缓流下。闻雪朝紧抿着双唇,却还是忍不住“嘶”了一声。
赵凤辞带茧的手指轻抚过闻雪朝的脊背。闻雪朝背上的鞭伤大多已开始结疤,却依旧留下了不少深深红红的痕迹。
潺潺水声中,他听见闻雪朝咬牙低语:“骗子……”
闻雪朝在路上被赵凤辞言语恫吓了一番,便一直牢牢闭着嘴,生怕被五殿下抓住了把柄。没想到刚回王府,便被五殿下以诏狱不净为由,拉到浴堂来沐浴。
刚褪下外袍,他便察觉到了身后人的渴望。闻雪朝嘴角一抽,抬手推开了俯身覆来的五殿下:“我背上伤还未愈,殿下万万不可冲动行事。”
赵凤辞嗓音清冷淡然:“无事,我可抱着你来。”
赵凤辞靠在浴池边的石虎上,扶着闻雪朝白皙的腰,眼中满是身上人潮红的双颊。他突然想起昨日翟墨问他的话,垂眸吻了吻闻雪朝的手心:“祖父让我年后带着怀王妃回镇北府,给他老人家看看。”
闻雪朝迷离的眼神须臾间黯了下来,他甩了甩湿漉的发梢,故作随意道:“殿下要娶妻了?”
赵凤辞专注地望着闻雪朝:“嗯。只是不知他是否答允。”
闻雪朝怔了片刻,随即倏地涨红了脸。他盯着眼梢含笑的赵凤辞,一字一句道:“该是我把你娶回闻府才对。”
话刚脱口而出,闻雪朝便马上发现了不对劲之处。他张了张口,硬是半晌没接上话。
这天下谁人不知,他闻雪朝已被闻宰相赶出了闻府,名姓早就从闻氏族谱上消失了。
赵凤辞也愣住了。
他见闻雪朝窘促地别过头去,一把拉住了闻雪朝的手腕:“明日雁北大营便要入城,你随我一道去皇宫。”
闻雪朝脸上的神情有些茫然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