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心里认为我能扭转东海乾坤?”赵焱晟打断了闻雪朝的话,问道。
阳疏月听了赵焱晟这话,停了手上动作。他方才搪塞那群商贾的说辞,果然又被赵焱晟挑出来咬文嚼字一番。
“前有五殿下打头阵,背后有闻大人出谋略,你赵焱晟不过一介闲散王爷,又能起到什么用?”阳疏月冷冷道。
赵焱晟咬紧牙关:“阳疏月,让你对我由衷一回,有那么难吗?”
“好,赵焱晟,你要我说,我便一一说来。”阳疏月从容转身,走到赵焱晟面前。
两人相距不过半尺之隔,他扬起头,直视着赵焱晟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满腹经纶,读到目生白翳,仍手不释卷。上书院和翰林院的古籍被你翻了个遍,敢问京中,还有谁人比你更饱读诗书?殿下出身如此高贵,可为何除了朱太傅,京中无人看得起你?你可知那坊间传言是如何称道的,说你庸碌懦弱,陛下九子中,唯你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阳疏月动了动嘴唇,声音带抖:“这整个东境,今后皆归于殿下一人。你想当个闲散王爷,这乱世却不能随你的愿。”
赵焱晟脸色黯了几分,似是被阳疏月戳中痛处。他一向无意朝中纷争,整日钻研诗书,渐渐便远离了皇权中心。若不是遇到阳疏月,他恐怕如今已东山高卧,隐居避世去了。
此次闻雪朝与赵凤辞上门来,与他商讨对付任季之法。他虽百般配合,却只想偏安一隅,无意自找麻烦让自己涉局太深。
赵焱晟从不艳羡赵凤辞刀光铁影下的半生戎马,甘愿被人看作庸人,心中却也盼着四海清晏的光景。阳疏月这番厉声质问,顷刻之间便将他打回了原形。
君无壮志,何谈报国,而东境是他今生所归。
将军率阵上前,王侯安守后方,亦能成为一道无形的利刃。
该说的都说了,阳疏月垂下头,没再与赵焱晟多言。他已经忍了太多年,听四殿下被世人调侃,看他被朝臣藐视。
这人却从来都是云淡风轻,不争不抢的性子。而这东境之乱,恰好是他翻身的好时机。
赵焱晟看着眼前文文弱弱的小大夫迸发出的激昂,一时说不上来心中是什么感觉。他鬼使神差地上前一步,抓住了阳疏月的手腕。
阳疏月还沉浸在方才的情绪中未走出来。被赵焱晟一把抓住时,脸上神情还有些怔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