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梁沉吟半晌,方才开口道:“我才道你为何能以一人之力将殿下带回,如此便说得通了。”
“闻大人如此坦直,有些事祝某倒也无需藏掖着了。”祝梁随后道,“其实殿下被俘亦不是偶然。”
闻雪朝神情微有些惊愕。
“延东军与乌首胶着数年,乌首总是率先一步知晓延东军计划,以致海上突袭频频失利。殿下与我逐渐发觉有些不对劲。后来经暗中彻查,才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二十年前,乌首曾在东境埋下了许多探子。我与殿下揣测,延东军中或许也被安插了乌首的人。”
“殿下将无关人等逐一排除,最后确定可疑之人就藏在西翼军几名副将当中。殿下心生一计,西翼军或许可以布置一次诈降,将藏在背后之人引出来。我与殿下商讨良久,觉得此法可行。殿下武艺高强,就算落入乌首之手,亦有办法逃脱,还能趁此机会勘察一番君留岛敌情。再者,殿下向我保证,若他诈降乌首,应不会有性命之虞,因为——”祝梁看了眼赵凤辞,有些欲言又止。
赵凤辞:“因为我发现了玉佩的玄妙之处。”
离京后,他便将闻雪朝赠予的玉佩时时带在身侧,连睡觉亦不离身。平日倒一切如常,却在几次与乌首短兵相接时,出现了不寻常之处。
“有几次,海寇的战斧对我胸口直刺而来,却在见我身上配饰时,临时扭转方向,与我擦肩而过,从未伤我分毫。我自那时便知,持此玉佩者,乌首不敢杀。”
“那枚玉佩,你连上战场也……戴着?”闻雪朝脱口而出。
赵凤辞见闻雪朝完全抓错了重点,顿时有些无言。
“总之,殿下认为此去君留能引蛇出洞,找出背后居心叵测之人,便决意前往。那日突袭时,那名潜伏在西翼军中的副将见殿下落于下风,果然露出了马脚。殿下被俘后,那人刚回军中,便被我斩杀于帐前。”祝梁道。
“没想到此番诈降,还钓到了另外一条大鱼。”赵凤辞冷声说,“若不是任季看我被俘,阵前反水。我还不知他早就被乌夫人收买了。”
闻雪朝突然想起,任季上疏皇上的御状上曾言,他险些被五殿下射杀于阵前。想必便是被赵凤辞发现阵前反水,从赵凤辞箭下捡回一命,想在御前反咬一口罢了。
祝梁接道:“此计原本万无一失。却没料到乌夫人还留有后手。她兴许早知殿下武艺高超,寻常地牢根本关不住他,便将殿下关到那深山洞穴中,四周皆是泥潭,还派了许多人在山洞四周看守。若不是闻大人前去与乌夫人周旋,恐怕还不知殿下要被困到何时。”
闻雪朝听到此,隐隐觉得自己漏了什么关键之处。
赵凤辞武功高超,轻功更是世间无双,若不是被困于暗无天日的山洞中,恐怕早就逃出生天了。可是自他被乌夫人点穴后,赵凤辞就被从洞里放了出来。对他而言,手脚上的束缚恐怕形同虚设,那他为何还要服下焚心丸,从此受制于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