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悦玄眼中浮出几分报复的快意,低低的冷笑钻进耳窝:“别人能抱你,我就不能了?”
雪焉清透的瞳仁瑟了一下,“金谷园夜宴那日,你……”
“什么金贵地方,只有你穆家能去么?”
男人低着眼睛看她,句句话带刺,偏生句句低柔无比。雪焉又气又急,使力挣动,宁悦玄眉心微动,就势松了她。
女子背身理衣襟,带走一怀的馨香。
宁悦玄哑道:“我……”
“请大人自重。”雪焉的声音也比之前低了一分,看不清面容,只见耳垂是粉红的。
宁悦玄最烦他们张口慎谨闭口自重,气急一捶红墙,“你以为我生来下贱,追着你好受是不是?你穆雪焉若当年跟了我,今天何至于没人管你死活!”
这算什么呢?失控的宁悦玄颤着睫宇想,哪怕一颗九天玄女的心,十年也该捂化了,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一文不值?你就这样……
瞧不上我。
“若我当年跟你……”
宁悦玄倏尔愣住。
雪焉背对着他继续道:“焉知今日不被大人视若敝履。”
穆夫子从不在人前失语,所以听到这番剖白的宁悦玄迟迟不能反应。等他明白过来,仓皇着上前一步。
那仓皇迥然不符他一贯的气度,胆小,笨拙,甚至带着点孩子气。
“你、你还是不信我……”
雪焉摇了摇头,“大人何不承认,这么些年,大人执着的并非我,只是执念不得。既然等闲易变,又要纠缠什么呢?”
“你,一定要说这最伤人的话……”
宁悦玄嘲弄地勾起嘴角,他凝着那道背影,想走上去扳回她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哪怕是冷漠的克制的无动于衷的目光,只要她眼睛里有他。
可他终究无能为力,从十八岁,到二十八岁。
等闲易变,可那人生初见,根本短暂到恍若不曾存在;执念不得,因他到底感受过她,比十里春风更温煦的一缕柔情。
“……能再叫我一声吗?”
像那年那场春日宴,你赧颜将香囊递来,生涩又坦然叫的那声,尚北。
玄武在北,归乡之向,尚悦不忘。
雪焉的步摇与绫带被风带起,风里的人却不动,不语,如石雕。
宁悦玄等到风起风又落,等到情生心又死,点了点头。
他笑着点头,最后看她一眼,拂身上马。鲜红的风披像极当年他闯入穆府那一身,出口的话被马蹄践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