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粼小世子仿佛对她很亲切,尤其喜欢看她的眼睛,时不时偷瞧过来,等人发现了,漆黑的眼珠又机灵灵地转开。
穆澈抚指在吉祥眼尾,细细勾画她的眸形:“我临儿生了双孩子的眼,小孩子看见同类,当然喜欢。”
薄嫩的眼皮被指腹磨得痒,吉祥吃吃笑:“再不正经,我就不说了!”
穆澈一副老实相地放下手,吉祥看他一眼,道:“后来王妃说起了昌黎郡主。”
身边人没什么特别反应,她这才放心说下去:“王妃说,郡主的名字原本唤作‘鹓’,是鹓凤之意,结果郡主七岁那年,嫌这个字不好,自己改成了老鹰的‘鸢’字。”
不做凤凰做老鹰,身是姽婳,却行豪情,同男人一样的披甲上阵,忠君护国,吉祥纵有私心,也不得不佩服这样的人。
穆澈对粼鸢名字的历史没有多大兴趣,笑望着她:“无缘无故,怎会说到这上头了?”
一句话问实,吉祥噎了一噎,无辜地别开眼:“就是……我就是无意问了一句。”
另一厢,粼贞裔把胞妹叫出去,免不了一通质问。
再怎么追责,穆澈的去信也追不回,兄妹二人久矣生疏,争来论去,没个结果。
“你知不知道兹事体大?往大了说,牵连国朝颜面、战事利合,往小了说,关乎军心士气!温叔谷没有告诉你,士兵们现在都在议论这件事?”
粼鸢淡淡地看去一眼,不准备在此事上浪费口舌。
荣弈郡王见状道:“好,不说这事。我问你,这几日为何不回家给父王守灵?”
粼鸢笑了笑,漂亮的眼睛盯着兄长,“也许因为几日前脸上掌痕未消,我怕人笑话吧。”
粼贞裔神情有些局促,“阿黎……”他避开眼道:“那日……是我太急了,父王刚走,我心里乱,不是针对你……”
粼鸢摆摆手,没兴趣听人忏悔。“大哥不必说这些。大哥的心苦,手却辣得很,今日我不妨与大哥把话说明白,李老将军三师精锐军,大哥收去也罢,老头子顽固,一直不认同女子领兵,我无话说。但风掣、云捩、凤翔三旅大哥不要想,一笔二粼,露了形影,难看的是自家人脸面。”
粼贞裔习惯了她直来直往,不在这上头争气,苦笑:“既把我想得这么恶,那就不说了……留下一起吃顿饭,你嫂子惦记你。”
至亲骨血,到头来处成这样地步,留人还要借别人的情,岂不欷歔。粼鸢记挂着军营多事,便要拒绝,这时昙妃的使女过来请郡主留下用饭,粼鸢看了兄长一眼,只好给嫂子面子。
欢宁与这个姑姑不大亲近,毋庸说有些怵她,远远看见紫红的风披,冲她扮个鬼脸,抱着欢欢躲到一边。
“欢宁!”
昙王妃视粼鸢如自家妹子,嗔了调皮孩儿一句,手拉住粼鸢说起话来。
到了晚膳时分,四口人久违地坐到一张桌子上。昙王妃给粼鸢夹菜,旧话重提:“鸢儿不小了,也该留意着好人家,父王他老人家……最惦记的也是这一桩。”
粼贞裔闻言色黯,后省后觉地“啧”一声,“好不易回来吃顿饭,你又惹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