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悦玄还不是大理寺卿的时候,尝破京畿多起离奇凶案,这三人都是一路跟随的,知晓大人查案的习惯,于是从方舴开始,将收集查访的资料条分缕析地道来。
“四月初一傍晚,青冉的尸体在四艺塾后山被发现,发现人是学子邱秋。据书庄的学生说,后山有一片青冉亲自种的花圃,她在每日午休后都要过去看看。当天申时左右开始下雨,穆夫子迟迟不见人回,申时三刻派人去找,这才发现青冉遇害。
“她身边没有雨伞,周围没有明显的脚印痕迹,遇害时间应在雨前,根据最后一人看见她的时间,死亡时辰在未时二刻到申时之间。身上无明显挣扎痕迹,无中毒与迷药痕迹,是利器贯穿脖颈致命。
“再有就是今早上发现的姻玉儿,死因与青冉相同,死亡时间……”
仵作接口:“很新鲜,最早不超过卯正。”
段澄道:“卯正是书庄晨读的时间,小人取录了诸人口证,当时大家分三班温书,有三个学子未到,一个是原侍郎家的二小姐,当日赖床起晚了,还有两个或请病假或家中有事,凶案发生时间皆有人证。
“而之前青冉案发生时,也正是书庄的课时,没有哪个学子落单有疑。若说外人作案,这两日不过几个送柴米日用与送冰的伙计来过,都是熟面孔——”
段澄突而不说话了,他之前竟忽略了这点端倪:“眼下还不到盛暑,送冰做什么?”
方舴随口道:“你不知穆夫子怯热,立夏前后总喜吃冰镇的……”
段澄瞪大眼晴看着他,方舴意识到自己说滑了嘴,狠狠咬住舌尖。
屋中一瞬安静得反常,不用送冰,温度己降至冰点了。
仵作为免连坐,挪脚向外蹭了几步,离这两个作死的人远一点。
好在宁悦玄专注地检查尸体,似无留意。
方舴毕竟打小跟着公子身边的,缓了缓神思,干咳道:
“那个、两起案子发生的时候,正好是书庄学生的课时,早一点晚一点,大家的嫌疑都不至排除得这么干净,就好像有人故意要书庄撇出干系,难不成这是巧合?”
段澄觑见大人没反应,胆子也壮了起来,顺着方舴的思路想:“会不会是书庄某个女子与这两人不睦,便□□……”
“老兄。”方舴仿佛看见个奇葩,“什么深仇大恨值得这么大费周张,且不说姻玉儿,青冉姑娘的人品有口皆碑,即使旁人不知她御前的身份,到底是穆夫子身边的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呐?”
“老兄。”段澄学他翻个白眼,“那只能说你太不了解女人了。”
方舴冷笑:“断丞大人而立年纪,现下可有一妻半妾?”
段澄轻哼:“方少爷烧火棍笑高梁杆,还不是光棍一条?”
两人说说又下了道,宁悦玄头也不抬:“你们要不要滚出去?”
方舴和段澄同时噤声,嘴巴抿得比针缝还严。宁悦玄凝视姻玉儿脖颈的伤口,“这创口,是不是比头一个粗糙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