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不是“因祸得福”,今天白日元韶容遭受的一切,本就是她计划中的一环,就为了这一刻为自己开脱。
“淑妃娘娘这话,未免也太过武断。”
戚展白上前,当着天佑帝的面,二话不说抬脚就踹在元韶容胳膊上,居高临下地睥睨她,双眼似沉了一湖冰水。高大的身影却温柔地笼住沈黛,完全将她护在自己羽翼下。
“昭昭给太后喂的药,也是从别人手里半道接过来的。若真有事,早就出事了。还有午间独处,当时本王就在外头听着,两人有说有笑,若昭昭真在那时候下/毒,太后会不反抗?还笑?”
元韶容猝不及防摔倒在地,胳膊火辣辣地疼,皱着脸娇娇“哎呦”两声,一副要吐血的模样,视线往上瞥,天佑帝在椅上坐得八风不动,漆深的眸子里没半点情绪,根本没有为她说话的意思。
她心一梗,差点真吐了血。
错着牙花,把气全撒在了戚展白头上:“王爷可知什么叫‘避嫌’?你如今是掉进了温柔乡,和皇后娘娘都一样,心都偏到爪哇国去了,自然会为沈姑娘说话。哪怕所有证据都指向她,你们也觉她是无辜的,哪里还记得什么孝心,管什么太后?”
“你!”
沈素气急,欲给她一巴掌,手刚抬起来,胸口忽地一阵刺痛。她身子本就不好,适才听说太后中/毒,气血就已吓得散了一散。这会子急火攻心,她有些支撑不住,捂着心窝摇摇欲坠。
天佑帝原本被他们吵得头疼,揉着额角在座上头疼。瞧见这幕,他太阳穴一蹦,急奔过来,将沈素揽入怀中,紧张地探她脉搏,“素儿,可有哪里不适?”
矛头转向元韶容,目光瞬间凛冽如刀,“这就是你对皇后说话的态度?再这般无理取闹,信不信朕现在便摘了你脑袋!”
惊天动地的一声吼,在场所有人都抖了抖,前额紧扣地面,瑟瑟不敢妄动。
举朝皆知,陛下对皇后的宠爱,明知她身子弱,不利生养,依旧力排众议奉她为皇后,从此椒房专宠,再不临幸后宫。年节时,长华宫的恩赏都要比其他地方多出不止一等。
旁人见了皇后,巴结还来不及,也就淑妃仗着自己生养皇子有恩,敢寻皇后晦气。皇后脾气好,不跟她计较,但陛下可不会。
元韶容从未见过陛下发这么大火,惊出一身冷汗,却是更加不服气,“陛下,臣妾也是为了您,为了太后着想啊!您想,今儿是什么日子?是太后的大寿!倘若真闹出个三长两短,寿日变忌日,您今后该如何自处?”
天佑帝一噎,恶狠狠瞪着她,唇瓣翕动,到底是没法反驳。
元韶容瞧出他心中动摇,拭着泪花朝太后寝殿方向一劲儿磕头,话却是对天佑帝说的:“陛下,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啊,陛下!趁现在人还没跑,当赶紧捉拿沈姑娘下狱,为太后出气才是。”
天佑帝不说话,她便不依不饶,誓要追杀到底。
一句句悲戚,乍听是在为他分忧,实则却如千万根银针扎入他毛孔,直逼神经。他咬着槽牙,望着寝殿,又瞅了眼怀里的佳人,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