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被宁妃的这句话吓得不轻。这些人都多多少少同那位美貌的贵妃娘娘有过交集,想着娘娘风华绝代、仪态万千,如今却变成这副模样,不由心中恶寒无比。
骆司南脸色都变了。他指着这具活着的“干尸”道:“娘娘,您的意思是,这才是真正的贵妃娘娘吗?”
宁妃道:“这种蛊术只有在禁书中才有,本宫也只是见过文字记载,却没有想到有人真的敢用它。这口水晶棺其实是一种植物,名唤固笼。将人种了换颜蛊后,便放在固笼里。这样,施法之人的脸就会变成固笼里中蛊之人的模样。至于这些鲤鱼……”
众人都回头看这些在放尽了池水后,在淤泥中搁浅的大个鲤鱼。这些鲤鱼生命力十分顽强,它们不住扭动身体,鱼尾大力地拍打着池底的淤泥。但它们的眼珠浑浊泛白,毫无半点生气,又好像已经死掉多时,在卖鱼摊前卖都卖不出去的隔夜货。这也许就是宁妃所说的“这个池塘里没有活物”吧。
“这些鲤鱼,是用其他阴毒的蛊虫喂养。其实,它们只是给固笼提供它所需的养分同蛊毒而已。小季姑娘那夜看到的放蛊,可能便是假的曹贵妃在投喂这些固笼的养料。”
便是季景飏同简少麟,也都被这种奇怪的蛊术镇住,半晌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倒是骆司南先回过神,问宁妃道:“娘娘,你如何确定这便是曹贵妃的真身呢?”
宁妃道:“我也只是猜测。这几日,我也多多少少听到一些关于锦阳宫的奇事异闻,你们都说贵妃娘娘自去岁以来性情大变,仿若变了个人。本宫算算日子,好像也对得上……”
骆司南追问道:“什么对得上?”
宁妃叹了口气,道:“这转生之蛊、换颜之术已经被本宫破了。想来听雨阁的那位现在的脸便会开始变化。我们即刻便去听雨阁一探究竟便是。”
季景飏问道:“宁妃娘娘,这具棺材怎么办?里面的贵妃娘娘要如何才能救回来呢?”
宁妃却迟疑了。她沉默了半日后,微微摇头道:“蛊已种下,便无法解除。莫说贵妃娘娘的身体已经无法复原,若是将她强行从固笼里扯出来,她唯一的供给一断,她可能立时便没了。”
这才是最麻烦的一件事。
曹贵妃虽然肉干皮枯,五感却在,她伸出如枯枝一般的手,探向宁妃,口中咿呀做语,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仔细看去,她连口中舌头的肌肉都已经萎缩,竟如枯叶一般。
想到她就这样被活生生地折磨了小半年的时间,饶是久经沙场,杀人无数的天龙卫,历经诡案奇事,见惯魑魅魍魉的季景飏和简少麟,都从心底泛起一股无法抹去的寒意。
虽然此时天色已经渐渐亮起来,众人仍旧觉得这被抽干了水的池塘泥潭暗黑无比,仿佛一只巨大的黑手,将众人的心狠狠撅住。
“喂!你们在下面商量什么呀?还不让我下去。有危险吗?”季寸言在岸边叫众人,道:“齐公公来啦!”
齐悦笑眯眯站在季寸言身边,对众人道:“如此热闹,想来此次搜宫一定大有斩获。”
众人便将那转生之蛊的蛊阵留在池塘淤泥里,一个个上了岸。
齐悦皱眉埋怨骆司南道:“骆大人,宁妃娘娘金枝玉叶,万金之躯,怎能踏足如此污秽之地?陛下知道了,定会怪罪。”
宁妃道:“齐公公莫恼,这池塘里的法门,除了本宫无人能解,本宫不下去也不行。待本宫换身衣服,再同公公一同去面圣吧。”
季寸言机灵得很,见宁妃并未带随身侍女在旁,便道:“寸言伺候娘娘去换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