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妃道:“那个倒是不用,我的蛊王可以解决这一池子的蛊虫。不过若是我的蛊王出手,只怕这一池子的证据也就留不下了。”
骆司南道:“那就把池中的水都放干吧!”
天龙卫做事利落,天方蒙蒙亮时,池塘中的水便已经放干了。
宁妃若有所思地坐在湖心凉亭。骆司南便站在她身边。
宁妃看着几尾颜色极好看的大鱼搁浅在池塘中的淤泥中挣扎着,只叹了口气道:“其实,这些鱼,同这些蛊虫都很可怜。”
骆司南道:“娘娘心慈仁厚。”
宁妃站起身来,走到用红木围城的亭栏边,道:“蛊虫自存在的那一日起,便被凡人厌恶、害怕,将其视为世上最阴邪、最恶毒之物。但是蛊虫本身,只是被人通过种种手段培养出来的。它们并非自愿来到世间,而它们在凡人眼中可怖阴毒的种种行为,都不过是为了生存和繁衍后代而已。它们不知道是非善恶,而它们的恶名,不过是蛊师的行径而已。”
骆司南道:“娘娘还是那样多愁善感呢。”
宁妃对骆司南莞尔一笑,道:“你也许听不懂我的话。毕竟我是蛊师,是而所思所想,便与常人不同吧。对着蛊虫久了,有时候我竟觉得它们比人更可爱可靠。”说毕,她摸了摸自己手上戒指上的宝石。
骆司南却收起笑容,对宁妃道:“娘娘慎言。”
宁妃却不以为然,道:“此事陛下早已知晓。”
骆司南道:“陛下知晓是陛下知晓,但宫中其他人绝对不能知晓。若是被太后、皇后或者其他有心之人听去,参上娘娘一本,说娘娘是蛊师,会邪术。莫说娘娘这妃位不保——自然,臣也知道娘娘并不在乎这些。娘娘,滇国的一代平安,可也都在娘娘手中呢。”
宁妃叹了口气,对骆司南道:“多谢骆大人提点。本宫自幼长在滇国,对于中原这些错综复杂的礼仪冲突,人情世故,确实不太懂。”
二人正说着话,忽然一个正在湖中搜寻的天龙卫对着凉亭挥舞火把,口中叫到:“骆大人,此处有发现!”
骆司南皱起眉,也来不及换上鞋裤,便踩在凉亭栏杆上,施展轻功,一跃向那火把的地方跳过去。
那是一具尸体。
这具尸体被放在一个水晶制成的棺材内。棺材有一半沉在淤泥里,只有一半露在外面。这水晶材质晶莹,隐约便能看见棺中是个女子的形象。
“这……怎么办?”天龙卫问骆司南,“听说开棺起尸这种事情,可邪性得很。咱们要不要等等季大人?”
骆司南抬头看看东方微微泛白的天色,道:“天都要亮了,开个棺也不至于诈尸吧?不过也说不准,这棺材被放在这里喂蛊,肯定邪性得很。算了,先把棺材抬上去。”
于是,又聚过来五、六个天龙卫,大家想一齐发力,将这口棺材抬到岸上去。但是几个天龙卫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这棺材也纹丝不动。
宁妃此时站在凉亭中,对骆司南道:“骆大人,你瞧一瞧,这棺材底下是不是生了根,将棺材种在地上呢?”
骆司南蹲下来,拔出靴子里的匕首,拨开棺底的淤泥,果然见到水晶棺材的底部,伸出无数密密麻麻的、蚯蚓粗细的血红茎根,深深地扎入地底。
他回头对宁妃道:“确实有根!”
宁妃于是也同骆司南一样,踩着栏杆跃到池中。
她这一举动,倒另这几个天龙卫吓了一跳,纷纷后退了一步。
骆司南道:“此处都是淤泥,娘娘还请小心!”
宁妃身着白衣,却丝毫不在乎脚下的淤泥,只是抬手抚摸那口水晶棺材,眉头深锁。她手上戒指上的“宝石”,忽然由蓝色变为血红般的颜色。
宁妃对骆司南道:“这不是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