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寸言嘻嘻笑了笑,便低头去吹自己的压惊茶了。
季景飏对张云初道:“真人有什么话便敞开说了,我自己的亲妹子,也不是外人。”
张云初便开门见山,从怀中掏出一个琉璃小瓶,瓶中装着的便是那枚母蟒内丹,只见它虽然被装进琉璃宝瓶中,但也掩盖不住其自身邪气,一股黑气竟能冲出琉璃宝瓶,将其包裹起来。
“这是那条成了蛟的母蟒的内丹呀!”季寸言道。
“你说得也没错,那条母蟒已经成蛟了,它头上鹿角已成,身形长到十几丈那般长。普通巨蟒是无法长成那样的长度的。只是,这枚内丹,本身应该不属于那条母蟒。而是一条毒虺的内丹。”
“毒虺?”
“古说毒虺五百年能成蛟,这条毒虺,依修行来看,已经快成蛟了。所以青麟母蟒在得到这枚内丹之后,身体才因为内丹而发生巨变,见风则长,数日便可渡劫成龙。只是母蟒的身体是承受不住这种长大速度的。其实即便你们不围剿它,它也活不过这场雷雨了”
“哦!所以它拼了命也要入世子府夺回世子体内的内丹,也是为了将这枚毒虺内丹替换出来吧?”
“小季姑娘真聪明。”
“所以,既然它承受不住,这枚内丹又为何在她体内呢?”季景飏道。
张云初道:“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我来之前,听我师弟张霁说过这次苏州的蛇难。来龙去脉,统共也就一公一母两条蛇,一白一黑两枚内丹。不论公蛇母蛇,都无法驾驭这枚毒虺内丹,所以,我想这两条蛇一定不是这次事故的源头。”
“也就是说……定康世子的死,也许另有蹊跷?”季寸言道。
季景飏眉头深皱,不过却没什么意外的表情,似乎这个结果,他早已猜到了。
张云初道:“朝堂之事,我懂得不多。当日定康世子被贬苏州,挑府邸硬挑依山郡,我便十分头疼。此处风水别说不好,简直大煞,十座佛塔都压不住的煞。为了让他的命长一点,我甚至还给他改了风水格局,布下大大小小三十六处风水阵。可惜都救不回他。如今回想起来,世子住在此处,是为了一幅画。”
“什么画?”季寸言问道。
张云初道:“新帝登基,太后寿诞,定康世子画了一幅画赠予太后,便是远眺依山郡。”
“嗯,苏州风景好的地方多着呢,为何画这幅画?依山郡水汽氤氲,但是从远处看暗沉沉的,一点也不开阔,看久了就觉得不舒服。”
“小季姑娘说得没错。你是这样想,当今陛下也会这样想。府邸名曰依山郡,而远远看上去,沉郁黯淡。如同世子如今的处境。当年世子同陛下交好,因夺嫡内斗而被贬。陛下便是世子所依仗的那座‘山’,而如今世子靠着这座山,却依旧郁郁不得志。一幅画,便向陛下表明了自己的处境和心迹。这种想要重登朝堂的意愿。不可太过强烈,否则会让陛下觉得自己急功冒进。但又不能隔靴搔痒,否则如今新帝登基,想要攀附、平反的人多如牛毛,要靠陛下一个个排过来,一个远居苏州,家中只有老母的世子,陛下又如何顾得上?所以,送幅画,让陛下自己体会,想想都是绝妙一招。”
季寸言撑着头,听完张云初的这番话,感慨道:“张真人,你这样还叫不懂朝堂之事啊?”
张云初笑道:“这都是我瞎猜的。不过你三哥一直侧耳旁听,却没有打断和更正,我觉得我也猜中了八九分。”
季景飏道:“所以,陛下被世子的这幅画打动,下诏命他回京,并承袭他父亲的王位。这个节骨眼,他却离奇去世,而害死他的那条蛇妖,内丹被人动过手脚……”
张云初道:“思前想后,都有问题。”
季寸言的压惊茶凉了,她皱起眉头,捏着鼻子,一饮而尽。喝完了她皱起五官,端起一边的另外一盏乳茶喝掉一半,又塞了两颗杨梅到嘴里。
这才算走完了喝药的流程。
张云初瞧她喝药也挺可爱,道:“这么大了,还喝压惊茶呢!”
季寸言道:“我小时候多病,请了个真人说是魂魄不稳,容易散魂,又有心漏之症,所以每次任务完了,都得喝药。张真人,这压惊茶真难喝,你有没有什么内丹之内的?就一颗药丸下去,也就不用喝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