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依山郡
雷棋端着一碗温好的药站在季寸言的房门,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的女孩子问道:“谁呀?”
雷棋道:“我。”
只听房间里一阵桌椅挪动和瓶瓶罐罐的碰撞声,季寸言在屋内道:“等一下呀,我还在敷药呢。”
雷棋有点不好意思,便转过身去,看着窗外的沿街风景。
此时夜已深沉,宵禁时间也已经过了,空荡荡的大街上没有半个人影,挂在树上的灯笼也大都熄灭,留下的几盏孤灯残影,倒更显夜色寂寥。
过不多时,季寸言就已经穿戴好了,将门打开,探出一个小脑袋对雷棋道:“雷棋师兄,找我有事么?”
“我来看看你,顺便给你端来一碗压惊茶。”
雷棋比季寸言年长几岁,虽然不是她的亲兄长,却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早年还曾经带着她翻院墙、掏鸟窝,“坏事做尽”。不过等季寸言到了二八年纪,已经出落成婷婷少女,雷棋便避讳了许多,与季寸言也不像和她幼时那般亲昵了。
季寸言看了眼那碗压惊茶,满脸不情愿地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里还用得着喝压惊茶嘛。”
说完她让身请雷棋进了屋。
雷棋把茶碗放在桌上,看了看她的脸色,道:“伤不重吧?”
“没事啦!皮外伤。”季寸言坐下来道。
“把茶喝了吧,放了蜜糖的,一点也不苦。”
季寸言看着面前那碗黑乎乎的茶汤,苦着脸道:“甜的也有股子药味,一点也不好喝。师兄,其实这次虽然三哥不在我身边,可是我一点也不怕。那么大一条蛇呢,我还以为我会吓得腿都软了,谁知我还能跟它鏖战十几个回合,是不是很厉害?”
雷棋皱眉道:“我还没说你呢。不是跟你说过吗?遇到打不过的妖魔,能跑千万别硬杠。你倒好,还把自己给撞伤了。”
季寸言笑嘻嘻道:“虽然我一个人打不过它,但是我有帮手呀!有张天师啦,还有他的儿子,还有靳捕头。哈哈,张霁真好玩,把一只虫叫做是他的儿子。”
雷棋扶着额道:“那个张霁,本来就只有半桶水。打起架来我看连你都不如,你还能指望他呢。快把药喝了,我都熬了一个时辰了。”
季寸言虽然不情愿,但是还是听话地喝掉了大半碗药茶,只将一点点药渣和汤底留下了。她擦了擦嘴,苦着脸说:“加了糖还这么苦。”
说毕,她就从柜子里翻出一袋冬瓜糖来,自己吃了一颗,还把糖袋递给雷棋。
雷棋摇摇头。
季寸言又坐下道:“雷棋师兄,你怎么会到苏州来的?是不是我三哥嘱咐你过接应我的?”
雷棋点点头道:“三公子说丰都的事情有点麻烦,可能还要料理几日。怕你惹祸,让我来盯着你。”
“我可没惹祸呢。我不止没惹祸,你看我还立了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