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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花树绽了花苞,盛放后又凋谢,周而复始;湖面上的冰结了又化,鱼儿越来越呆肥;不过有时看看菱花铜镜中自己依旧萌答答的模样,少商又觉得好像没过那么久。

她从小就是个不肯含糊的人,但凡下定决心要做一件事,总要全力以赴。

自接掌永安宫后,少商感觉自己像空降大企业的关系户,如何管理这百十来号人以及排布娴静有趣的宫廷生活,难度着实不小,一个弄不好就会鸡飞蛋打。少商不敢再我行我素,每个举措之前必询问岑安知——有否触犯宫规,有否涉及忌讳,询问后还要预置试行点。

如此谨慎小心,这些年来她倒博了一个练达宽厚的贤名——这回不是皇老伯抬轿子是真的好名声,许多起初听起来异想天开的规令收效居然也不错。

少商以往并没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但她没吃过猪肉却看过猪跑——在一个偌大的封闭环境中,如果没有规律秩序的生活节奏,很容易产生懈怠厌倦等等怨恨情绪。于是她在落实责任安排工种之外,发布了两个新命令,一是但凡有妥善去处的宫婢,在年满二十二岁之后可酌情放出宫去,二是每年除了三祭五节,少商还会举办各色赛事,举凡女红,烹饪,园艺,甚至栽培暖房植被……中有出色者,都可获得重赏。

而皇后就是现成的各项举措的评委裁判,她的各种修养内涵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哪个菜色更色香味俱全,她是一流的美食家;哪盆插花哪片园艺更有意境,她有最高级的审美情趣;哪幅绣样更精致出尘高雅大气,她是顶尖的鉴赏者……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年两年下来,永安宫众人似乎也都习惯了这种劳作与休闲间隔有序的生活。

“少商君,少商君。”一个小宫婢含笑进门而来,“袁公子来了,正在灵露门外等您。”

少商正聚精会神的读着一本药膳食谱,小心拟定下个月给宣太后的菜谱,闻言不悦:“不是叫他走偏门嘛,走正门给别人看见了怎么办!”

那小宫婢捂嘴笑道:“想来袁公子就是想光明正大的叫人看见呢。”

少商啪的将笔拍在案上,对镜拾掇一番仪容后板脸出去。

灵露门外背身站立了一位二十六七岁的青年公子,依旧是风度翩翩,长身玉立,对着一众小黄门和宫婢也是笑容可掬。少商跟做贼似的,先是倚在门槛内东张西望一番,看看没有永安宫以外的人后才一脚踏出去。

“袁公子,不知此来何事啊?”少商一脸矜持模样。

袁慎俊秀依旧,不过气质成熟了许多,前两年他原想蓄须,察觉到女孩嫌弃的目光,连夜将唇上的短须剃了个干净。如今的他,再不会因为女孩装模作样就出言讥讽,相反是和和气气的:“陛下召见你,我刚好在旁,特地来跑个腿。”

周围的宫婢和宦官见他们二人要说话,十分识相的退了个干净。

少商皱眉道:“岑安知手下的人都死光了么,传句话的事还要劳烦您袁郎官!肯定又是你在陛下面前有意着相——我不是说了么,你我还是避忌些的好,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