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马后的小轺车果然脱胎换骨。这匹漆黑大马训练有素,性情沉稳不说,听到鞭声响起,便自行抬步拉车,速度不缓不急,平稳有力,少商坐着甚是舒适。
一回到县衙,少商本想立刻去找桑氏,谁知遇上刚要出门视察城防的程止,他当即端起长辈的派头,拉长个面孔,先让楼垚站到一边,揪着侄女扯到偏厢斥责。
可惜他耍威严太迟了,还没说上两句,少商张嘴就是:“叔父你好运气,若非皇甫仪夫子自视太高自以为是,哪里轮得到你娶叔母?!”
程止立刻就泄气了,愤愤道:“我就知道皇甫仪留你和阿垚没安好心,陈年往事有什么好说的!又不是我撬他墙角,是舜华自己向我提亲的!”
少商大吃一惊,低声道:“叔母向您提亲的?你胡说!”
程止板着脸道:“你叔母为人厚道,当时是私底下跟我提亲的,说若我不愿意,这事也没人知道,免得我因拒婚而不好见山主和桑师兄。”
少商不得不信,道:“叔父,难道你就是因为叔母提亲才娶的她,你不喜爱她么?”
程止俊脸一红,尴尬的捋着胡子:“那,那个……自然也是,咳咳……”
“你不说,那我告诉叔母去!”少商扭头就要去告状,程止吓的连忙拉住这小祖宗,暗骂自己吃饱了撑的,‘训斥夜不归宿的侄女’这种道貌岸然的工作干嘛不留个妻子,摆道理训人是他们桑家祖传的手艺,自己非要来摆架子触霉头!
“好好好,我说!”程止伸脖子看看外面,见无人在旁,才道,“我上白鹿山时,皇甫仪已亡命江湖去了。我初见你叔母,并未将她看在眼里。说实话,我穿上女装都比她标志。”
“叔父这么有胆色,就当面去跟叔母说这话好了!”少商哪里肯让桑氏吃亏,怼自己叔父也不在话下。
“你再这么挑剔,我可什么都不说了啊!”程止作势就要走。
少商叹口气,只好妥协。
程止继续道:“后来我看她一个弱女子,硬是扛住长辈的责罚和风言风语,这里张罗那里周济,有时累的腰都直不起来,我心中好生敬佩。”
“什么风言风语?叔母这样大仁大义,还有人说她坏话?”
程止闷声道:“怎么没有。城中那些淑女自己不敢等皇甫仪,却要非议你叔母,说她一个相貌平凡的女子难得能嫁皇甫仪这样的人中龙凤,自然要苦苦巴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