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思归听着雨声,只觉这房子非常空旷。
或许当时留盛少爷住下来是因为潜意识里害怕,害怕独处。如果今天他没来校门口接人,或者他真的去住那个小破招待所了,思归今晚恐怕要以泪洗面,不敢关灯,哭到自己睡着为止。
归老师想到这儿,难受地抱着靠垫,小小地呜咽了起来。
正是那一刹那,余思归听见了楼梯上簌簌的声响。
一道颀长身影自暗处站了起来。
“……?”
盛少爷似是一直坐在楼梯上,一声都没出过;他自黑的隐匿中现身,慢慢下楼,走向客厅小沙发。
在小沙发上躺着的的归归吓得眼睛都圆了,惊慌地拽着被子,喊他:“盛淅?”
你怎么都没睡觉,还在外面的?
盛淅应道:“嗯。”
“我其实猜到了。”少爷眉目拢在暗处,讲话带着细微颤意。
归归愣愣地问:“猜到什么呀?”
他沉默了良久,开口:
“猜到你现在不敢睡觉。”
盛淅嗓音沙哑干涩,说完摸着黑,于搂着抱枕的思归身边坐了下来。
思归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酸涩道:“我……”
“我不动你。”盛淅声音很轻,在落雨的夜里,于归归指尖轻轻点了点,像在戳一枝初春的含羞草。
“……”
然后他笑了笑:“别怕我。”
归归:“……好。”
余思归忽然被他搞得想哭,眼底再次泛起水光,难过地移开了眼睛,不肯再与他对视。
——他在夜里看着姑娘家,目光发颤压抑,近乎癫狂,像是心都要碎了。
“我陪你?”
盛少爷在黑夜里轻轻问。
归归不肯回答。
而盛淅甚至能清楚地听见女孩子极力压抑、不肯被任何人听见,却再也藏不住的抽泣。他只觉自己将要碎裂在这夜晚。
“我陪你。”少爷捏了捏小同桌凉凉的手心,柔和道:“陪你聊天,聊到你睡着为止。”
“……”
“——好不好?”他凑近了些,亲昵又难过地问思归。
他说话的声音似乎非常难过,归归终于拗不过他,抽抽嗒嗒点头。
于是下一秒,她被盛少爷抱住了。
沙发上,少爷胸口喘息声痛苦沉闷,犹如冬夜医院走廊的风。
龟龟难受地推推他,却怎么都推不动-
……
盛少爷挺绅士,睡在地毯上。
思归则安稳地睡了沙发,盛大少爷在
他和思归手牵着手,过了会儿又转而与她十指交握。
天地间下着大雨,哗哗的。
他们没聊多会儿,盛淅就明显感觉归老师说话声音软绵绵的,已经不太清醒了。
“……是不是要睡了呀?”
少爷柔和地问,像是生怕惊扰了对方。
客厅黑咕隆咚的,思归卷着被子,软乎乎回答:“不是。”
“你都犯困啦。”盛少爷忍着笑道,靠在龟龟身边,牵着她爪子很轻地捏捏晃晃:“那我继续给你讲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
“……好呀。”思归说,然后软绵绵地向他凑了过去。
“你为什么来了呢?”女孩子迷迷糊糊地看着他,随即很困倦地闭着眼睛,将脑袋依靠在了同桌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