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一下下地震。多半就是班主任问她要不要对外募捐,那已经是他作为老师能做到的全部。但余思归暂时没管,只是目光平静地看着盛淅在班级群里回答同学的问题,一条条的,属于盛少爷的白气泡在群里刷着。
班级群相当热闹,像围坐在篝火之中。
女孩子不属于那片篝火,在仲冬刺骨的风中,轻闭上眼睛,旋即又睁开。
「不用。」
余思归从群里退出来,对贺老师坚定地打字:
「我们两个人顶得住。」-
…………
……
三月末,这届高三的一模结束。
早春江河融冰,杨柳拂岸,山岳盛着满满当当的一盅花。
一模永远比二模正式,至少是市里统考,批卷也是统一机器批改,分数出来后还会大差不差地划几条线——包括重本与本科批,还有分数带的范围,市里前十、前五十与前一百都会单独拉出来遛一遛,非常权威。
余思归在看到一模成绩之前,心里其实早就有数了。
——这是场她不可能考好的考试。
其他同学几乎为了高考付出一切,思归却得两头跑,另外还有巨大的精神压力,再厚的底子也撑不过这样折腾;但分数出来一看,竟然比她想象的要好一些。
——居然还牢牢扒在市前一百里头。
和市五十名的划线只差了一分。
七百五满分,市里第50名正好划在675。
到处奔波的归老师考了个672。
第一次模拟考试,校内第23名,班级第12。
零头都比余思归之前的名次大。
高三一整年,班主任对归归不是一般照顾,一模成绩正式发表前,他拿到成绩,还把思归单独叫了过去,让她提前看了那个表格。
班上再没有第二个人有思归的待遇。
——像是怕她受打击,先给她做好心理准备似的。
贺老师将思归叫过去看成绩的时候还和她开玩笑,非常贫,说某种程度上余思归就像是高二结束直接参加高考,但就这么着还能考个六百七,简直能把上一届提前参加高考的那几个人气得七窍生烟。
“可惜了,”班主任莞尔道,“早知道去年就让你试试科大少年班。”
思归啃着老师桌上的饼干,想了想,茫然道说:“也不想去呀。”
“……”
贺文彬看了她一眼,半真半假地怪罪:“余思归,科大少年班你都不想去,你眼光怎么这么高?”
“少年班要面试。”姓余的一本正经道。
贺文彬:“?”
然后归老师倒坐在凳子上晃了晃,又对班主任没大没小地道:“老师你是知道我的,我不喜欢被人教做事,也不会被人挑挑拣拣。”
贺文彬:“……”
“还非得你去挑别人不行?”贺老师简直无他妈语,恨不能用教案拍她脑袋一下子:“余思归,我怎么能教出你这么大爷的学生?”
春日下午,花枝明媚地掩着光,办公室里没什么人。
贺老师照顾她的隐私,叫思归来时,办公室永远是空着的。
因为没人,本来就不是个东西的归归对班主任更是不见半点尊重,眉眼弯成轮小月牙儿,竖起两根细手指头晃了晃,对贺文彬甜甜地讲:
“不是教的哦。”
“……”
女孩子眉眼稚气十足,笑起来时犹如一轮即将升起来的太阳。
贺文彬气乐了,踹她凳子腿儿一脚:“给我滚出去!”
归归委屈埋怨:“我不,我还没看完嘛……”
下一秒,委屈龟龟趁班主任不备,一把将名单捞了过来。
“……”贺老师怒气冲天,“余思归我迟早给你两兜子……”
思归半点儿没在怕的,她抢过本班的名次表,从上到下看了遍,看见排头的名字。
春光明晰,光辉地落在a4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