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仔,等你去上大学了,你爸妈会怎样呢?”余思归忽然问。
刘佳宁听了,稍稍一愣。
归归想了想,补充:“我们都是独生女……至少我是我妈的独生女。等我们去上大学了,你想过他们会怎么样吗?”
“……也许……”宁仔试图回答。
――而短短三秒后,刘佳宁就挫败认输:“我不知道。”
余思归笑了笑:“……我也不知道。”
过了会儿。
“……但应该会孤单吧。”刘佳宁声音小小的。
思归忽然觉得一股泪意涌上眼眶,小声道:“……对,应该会孤单吧。”
“十七……”高二的刘佳宁顿了顿,“不对,快十八年了。”
余思归很酸涩地笑了笑:“是呀。”
“在有我们之前,他们又是怎样的人呢?”思归突然问。
“……这我们可不知道。”刘佳宁想了想道。
余思归安静了很久,小声道:“……是啊。”
远处春山雪白,丹樱正是好时节。
两个姑娘在春光里对坐,温热金黄的阳光洒落在她们发间。
“不过应该至少会送我们上大学吧。”刘佳宁忽然道。
思归笑起来:“肯定的呀!我觉得你爸妈还挺期待出去玩的。”
“等上大学……”刘佳宁怅然地说,“搞不好我们就只有寒暑假才能见面了。”
余思归酸涩应道:“……十有八九吧。”
大学似乎是个变量。思归想。
它是个人生的分水岭。这二字意味着远方,意味着离开自己的家乡,远离自己原有的人际关系,不会再有父母,没有无话不谈的发小。
――也不再有那个喜欢的人。
-
……
柳博士还是说话算话的。
第二个周她就预约了学校的体检,约在没有院系例会的周六上午。
周五晚上龟龟在家里抑郁,坐在茶几边数作业玩。这世上最恐怖的事莫过于余思归高一时以为教研室已经在把他们当高三使唤了,不料真的高三了发现原来教研室原来还能把他们当驴看待――连归老师都崩了心态,其他人如何看待作业,可见一斑。
班级群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余思归怀疑已经有人上了吊。
思归妈在沙发上坐着,秉持体检前一日八点之后滴水不进的原则,抱怨:“明天一上午又搭进去了。”
归归气愤道:“我下辈子都要搭进去啦!”
余思归已经被迫列起了周末作业计划,作业多到她必须精准分配时间――才能留出点时间,供自己归纳总结。这一轮复习是为了巩固基础,因此老师搞起了题海战术,一个知识点变着花样出十道题,归归做得快吐了。
归归妈倒也不恼,看着女儿厚厚一摞卷子,拿过来翻了翻。
“比我们那时候好太多啦,”她笑眯眯道,“我们那时候想做题都没多少。”
余思归:“……”
“现在可是真方便呐。”柳敏翻着卷子感慨道。
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大学生发这种话也不算奇怪。
归归没好气道:“再方便也做不……”
思归话还没说完,柳教授忽然眉头一皱,指着一道题问:“你们老师这道题是不是出错了?”
归归:“……??”
“这题我有点印象的。”
她妈指头在卷子上点了点,漫不经心道:“当年做过一个非常类似的,这个已知条件的q错了。你们老师回头估计要纠正。”
恐怖如斯!思归震撼一瞬,心道你高考都是快三十年前的事情了!“体检好烦……”
柳教授说着把卷子塞回给思归,望着空杯子兴叹。
归归拿着学案仔细核对了一番,发现这个已知q点求导会求出一个非常恶心的答案,压轴题做出这么个答案任谁都会吐,余思归甚至能想到这个连平方根带立方根的东西能搞崩几个人的心态。
妈妈说的估计没错……回头再和盛淅讨论一下多半就会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