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归震撼地品味那个‘滚’字,眼睛都圆了。
“还不赶紧去?”盛大少爷嘲道,“在这跟我贫,我能给你把衣服弄干?”
归归被训得猝不及防,小小呜咽一声,捏了捏自己湿答答的发尾,自沙发上坐了起来。
极端天气,冰雹掺杂暴雨,梧桐枝叶于风雨飘摇,玻璃被狂风吹得咕咚作响。
屋里噪音不小,而且黑咕隆咚的。
盛淅那头听见沙发布料簌簌声,稍一顿,很轻地说:“那我先挂了。”
“……”
归归愣了下,疑惑道:“……为什么呀?”
盛大少爷静了好一会儿,终于尽可能绅士地表达:“你要换衣服。”
“……”
思归万万没料到是这个原因,露出委屈神色:“……可是都黑咕隆咚停电了,风还那么大……”
盛大少爷显然预料到了这一点:“换完再给我打……”
归归开口:“我不明白。”
盛淅:“……?”
“我难道会在镜头前换衣服吗?”思归难以置信、甚至非常受伤地问。
盛大少爷:“……”
思归自尊心受挫――作为人类的、和作为女孩子的自尊双双被挫成一小坨,可怜巴巴地说:“我不是暴露狂,又不换衣服给你看。”
盛淅:“……”
盛大少爷声音听上去甚至想死,开口相当干涩:“我不是这意思,我……”
“留……”
归归有点哀求的意味,“留着吧,不要挂,我很快就换完啦。”
她想了想,又难过地、很受辱地承诺了第二条:
“而且保证不在这个房间换。”
-
……
漆黑的客厅里非常安静,只有通话的沙沙声。
手机放在茶几上,微微亮着,通话并没有被挂断。
窗户被吹的呼呼作响,归归保证完甚至都不敢把手机带上楼用手机照明,生怕盛淅以为这是性骚扰,把自己当成暴露狂或者什么恐怖的东西。
她摸黑找出换的衣服,而且还以防万一,挑了件领口小的。
“……”
呜呜,龟龟拽着小领口的卫衣拼命往下拉,领口太小脑袋都有点伸不出去,心里痛苦极了,心想怎么会有人把我当成变态……回头就去知乎自问自答被喜欢的人当成暴露狂大喊“打咩”是什么体验……
而且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骂他也骂不过,能怎么骚扰到他嘛。
思归一时间甚至以为天上掉的那不是冰雹,是六月的飞雪……
不过冰雹和雪花,两者都是水分子构成的稳定的刚性结构,四舍五入也没什么错误,就当六月飞雪看了。
女孩子怅然地叹了口气,捡起刚脱下的湿校服和内衣,摸黑丢进了厕所里。
她从楼上下来时还不慎滑了一小跤――地板上有从窗户渗进来的雨,滑不溜丢,酿成了一个危险三角区,摸黑下楼尤为危险。
但所幸归归只是惨叫一声就抓住了扶手,在小腿上磕了一块青,并未遭到进一步的伤害。
天色不见半点缓和,电也停着,极端天气导致的电力抢修恐怕要等风雨过后才能开始,客厅一片漆黑。
龟龟人生二度滑铁卢,满含被误会的委屈和被嫌弃的伤痛,一瘸一拐爬回沙发上,小声对那头说:“我回来啦。”
手机微微亮着,盛淅那头静谧无匹,只传来细微的电流声与风吹窗户的轰然声响。
盛大少爷静了很久,甚至久到了思归怀疑同桌是不是走开了的程度――
那头却忽然又响了起来。
“你摔跤了?”
同桌沙哑地问。
黑夜里,思归还没来得及回答,大少爷又淡淡道:
“……疼吗?让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