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的高考结束,历来是八卦先行。
八卦小到今年高三的考试情况如何,考完试粗略估分的结果,年度押题的成功率;大到例行的友校互踩环节――第一中学和他们友校每年都从彼此高考结果踩到中考预录取分数线。
然而这两校学生之间关系却还不错,放了个高考假回来同学之间互相通了个有无,就造就了返校当天的八卦盛况。
“咱们今年这届高二,总共有三个去参加高考的。”
佳宁收拾着外面的书柜时,小声和归归讲。
高考后得搬教室,高一(十)班要搬到高二(十)班去,给暑假后的新高一腾出位置,一时间整个高一的走廊里废纸翻飞,堪比逃荒。
思归抱着自己还没翻开过的课本,吓了一跳:“啊?咱们这届吗?我怎么不晓得?”
“不是不是……”
宁仔似乎也不太适应他们成为了高二的这个身份,立刻修正道:“咱们上一届。原来的高二学长,他们这届有三个报名考试的。”
余思归更愣了:“啊?为什么高二就去参加考试?”
“想报科大少年班。”刘佳宁点了下。
余思归这才想起世上还有个叫少年班的、被她遗忘多年事物,了然地哦了声,拉开自己的柜子,准备搬教室。
刘佳宁问:“怎么样,你有兴趣吗?想不想提前一年告别高中生活?”
种子选手余思归诚恳道:“我不想。地段偏远,我无法承受。”
“他妈的事儿真多,”刘佳宁哭笑不得,从自己的柜子里抱出自己那摞书,问:“合肥都算偏?什么人呐,中科大少年班你都嫌弃……那你想去哪?咱们都高二了,脑子里得有点数了吧。”
余思归思索片刻,气闷地说:“我真不晓得。”
佳宁好玩地问:“哪个先打电话去哪个?”
“……这话就是说说而已,”归归非常迷失,但又很诚恳:“谁敢有这么稳的把握啊……宁仔,你想过想去哪个大学吗?”
刘佳宁说:“当然想过了。”
思归:“咦?”
“――和你不一样,北大清华我是不去想的,”宁仔心情很好地对朋友说:“我做梦梦个央财就差不多啦。”
龟龟非常茫然,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央财近不近,刘佳宁就看到了她柜子里那些书啊卷子啊的形态。
“我一直不懂,”刘佳宁震撼地说,“余思归,你怎么能活得这么没条理?”归归根本不晓得自己为什么挨喷,呆呆地问:“什么没条理?”
刘佳宁:“……”
下一秒刘佳宁用手一拍余思归的柜门!
――柜门吧嗒一晃,露出里面颤颤巍巍的、差点淌出来,但又以静摩擦力维持着微妙稳态的、写着余思归大名的卷子课本破文具。
“这就叫没条理。”刘佳宁一字一句地说。
思归:“……”
龟龟万万没料到竟是这个,抱着厚厚一摞课本,呆立当场……
“你同桌柜子里的课本按大小厚度必修选修学科别分类,光可鉴人、纤尘不染,”刘佳宁恨铁不成钢,上下打量柜子里那金字塔形的玩意,“余思归你这是什么?你这是什么?为什么一个人能把卷子堆成法老王的陵寝啊?我看垃圾焚化炉都会比你的柜子有条理一点!”
余思归坚强至极,含着泪水据理力争:“宁仔,你骂我就骂我,不可以扯我同桌!而且你用垃圾焚化炉五个字真的有羞辱到我,我希望你能就这五个字道歉!要知道我的柜子再乱糟糟也不至于乱成垃圾焚……”
然而,话音未落。
龟龟的柜子,哗啦一声流了出来。
余思归:“……”
“咦,垃圾焚化炉吐了。”刘佳宁诧异地说。
“……”
余思归有被宁仔气到,脑袋开始冒青烟!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为这场闹剧辩解,身后就忽然,传来了个和煦的声音――
“需不需要帮忙?”
龟龟委屈回头,刚刚被刘佳宁揪出来当正面典型盛同学立在后面,显然已经非常迅速地搬完了自己的。
他挺温和地看着这两位人生挚友,看了三秒钟――
――没忍住,哧地一笑。
归归:“……”
盛淅在那滩淌下来的书前笑了好半天,过了会儿绅士地对旁边的龟龟朋友招了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