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燨将手头上的折子看完,花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这才抬起头来,似乎刚才太过入迷了,才想起朱能一样,忙叫道,“狗儿,怎么当差的?成国公来了,连个小杌子都不知道搬给成国公坐一下!“
狗儿是心知怎么回事,这会儿自然是忙弯腰请罪,“奴婢是老糊涂了,给成国公怠慢了!“
说着,小太监忙搬了一把小杌子过来,请成国公坐下。
“老臣惶恐!”成国公拱手行礼,头都不敢抬。
虽然朱高燨年轻,待人接物并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眼高过定的傲慢,可是所有的臣子们看他,他宛若就是立在云间的人,哪怕他当年只是少年,透着有些稚气的眉眼里,有着穿越时空的睿智,让人丝毫不敢小觑。
日复一日,那些跟着朱棣起兵的武将文臣们,哪一个对朱高燨不忌惮?
忌惮他的手段,也忌惮他的谋略,他可不是个书呆子,只知道弄一些科技发明,单看他推行的那些国政,这些年带给大明的变化,军政的调整,军中的武器装备,便可看出,他懂的可不仅仅只有科研。
朱能知道,眼前这个青年,比起朱棣更加难伺候。
朱高燨可不是一个轻易不尊重人的人,哪怕他身居高位。
今日的待遇,让朱能极为紧张,这一盏茶的功夫,垂立一边的时候,他反反复复地想了很多,最近的政事上自己并无违逆太子殿下的地方,在处事上,自己也尽职尽责,而个人品行上,他一个老头了,也不存在风花雪月的艳事值得自己被谁弹劾一下。
“坐!”
朱高燨发了话,朱能便坐了半边屁股,道,“老臣多谢太子殿下赐座!”
朱能的态度越发恭谨了,多的话一个字都不敢说。
“是老臣了!”朱高燨叹了一声,提起袍摆,翘了翘腿,从榻上下来,垂着腿晃动了两下,在朱能忐忑中,道,“从古至今,君臣相宜一场,都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我常常说,不忘初心,不忘初心。儒家也讲究慎终,慎终于始。”
朱能哪里还能坐得下去,忙起身跪了下去,双手扶地,额头贴地,战战兢兢。
朱高燨起身,握着他的胳膊将他拉了起来,“你是跟着父皇的老人了,当年燕王府的护卫,跟着父皇靖难起义,君臣想偕这么多年,若是将来能够善始善终,于你,于父皇,都是一段佳话。”
朱能额头上的汗珠都滚落下来了,“臣感激太子殿下的这番肺腑之言,老臣有愧啊!”
他心里也非常清楚,皇上从未想过要斩杀功臣,若是将来,他不得善终,不管是文人史书还是后世,绝不会将过错归咎到皇上的头上,因为根本不存在功高震主之事,更加不存在洪武朝的走狗烹类的事。
那过错就是他的了,不管是私德还是别的,那些文人们总会找到一条天衣无缝的理由,作为屎盆子扣在他的头上。
但朱能确实不知道朱高燨到底不满什么?他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一点蛛丝马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