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辅和张本虽然一个为武将,一个为文臣,可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听说杂交水稻能够是常规水稻的十倍,也是震惊不已。
对于这个数字,他们震惊虽震惊,但却并不怀疑,他们看到的大明的所有变化都是四殿下带来的,他说的话也从来没有落空过。
朱高燨的目光这时候才扫过占城的君臣,落在了占巴的赖的身上,道,“占城王,本王今日既然来了占城,蒙尔等盛情款待,本王心甚慰,尔等有什么条件,可酌情向本王提出。“
占巴的赖感动得涕泪双流,匍匐在地,“尊贵的四皇子殿下,您的双足能够踏上我占城的土地,是我等的荣幸,您带来了佛光,让我等看到了神界的模样,是我等数世修来的福气。”
占巴的赖乃是销俚人,崇信释佛。
朱高燨没太听懂占巴的赖说的是些什么?什么神界之类的,以为信奉佛教的人都是这么称颂别人,倒也没有往心里去。
他问道,“尔等想求什么?”
“臣等求四皇子殿下能够将神界的光带给我等,将福德稍微分一点给我等!”
朱高燨越听越湖涂,但有一点他是听懂了,就是想要发展,便道,“我大明能有今日,是教化之功。若你等想要与我大明一样,那就要受到教化。”
若想成佛,自然要日日诵读佛经,潜心修行,这或许就是四殿下说的教化了。
“臣等祈求四殿下派天使前来教化我等。”
朱高燨道,“如此,那就要被纳入我大明的教育体系,你们若是愿意,可与张本商量,看如何实施!”
“是,臣等感谢四皇子殿下卷顾之恩!”
朱高燨眼见杯壁上的蛆虫在酒酿里游泳洗澡过一番后,就开始拼命地往杯子外面爬,他担心什么时候一不小心爬到了自己身上,便慌忙站起身来,忍不住用手拍了拍袍摆。
占巴的赖便觉得,四皇子殿下这样的天神是不是觉得红尘沾染了他的袍服,忙挪了挪屁股,给朱高燨挪出一条道来,恭送他离开。
从王宫里出来,张辅邀请朱高燨住大明使馆里去。
大明使馆就在这城里,占据了东面的位置,按照大明人的习俗,建造成四合院的结构,一共五进院落,前面是倒罩房,第二进乃是衙门,第三进才是正院。
朱高燨的随从人员狗儿等已经全部都到了,将朱高燨的一应用具也都打理齐整,烧好了热水在等着。
“快,给我准备浴汤,我要沐浴!”朱高燨站在屋子中间,不安地抓了抓身上,他总觉得那蛆或许不知道什么时候,都爬到他身上去了。
狗儿一面吩咐小太监们服侍朱高燨沐浴,一面过来帮他解身上的袍服,问道,“殿下这是怎么回事?是有什么不洁之物吗?”
朱高燨很不舒服,吩咐景清等人,“以后,不管去哪个国家,你们先下去看看,觉得可以了,再请本王下去,还有,本王就算下去,也要住在大明人的家里,绝不与任何一个国家的野人同桌吃饭。”
“是!”
景清等人少见朱高燨生气,此时,一个个站在屋子里,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待狗儿服侍朱高燨进了内室,几个人才松了一口气,景清忍不住抱怨起来了,“殿下何等金贵人物,你们居然做这样的安排。”
张辅一个武将,哪里有这么多讲究?
张本之前一直在忙活张旭的事,又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一时之间没有想周全,这才让朱高燨受了这等委屈。
此时,小太监们进来了,在屋里支起了桌子,一看是要摆饭了,景清忍不住问道,“是谁下厨做的膳食?”
小太监道,“殿下随身带了厨子,用的米和菜蔬是本地的,锅碗瓢盆是从舰上带来的。
景清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万一,又端上来那样一桌东西,他们今晚可就难过了,虽说殿下是个讲道理的人,但越是这样的人,他们从心里敬佩,自然是要将他好好尊重。
朱高燨从头到脚洗得干干净净了,换了一身道袍,腰间只简单地系了根丝绦,头上也用一根青竹簪子绾住头发。
他出来就看到了摆在屋里的桌子,狗儿在一旁道,“知道殿下不会在外头用膳,奴婢就让自己人整治了一桌,都是殿下熟悉的口味。”
朱高燨这才笑了,道,“还是你想得周到,摆上吧!”
他看向候在旁边的几个大臣,道,“你们也围上来,陪我用一点,方才在那宫里,你们也没有沾一口。”
现在谁敢说王宫里的那顿丰盛的宴会?
几个人均是感恩不敬,谢恩之后,这才按次序围着桌子,因朱高燨不饮酒,便也没有太监上来为他们斟酒。
静静地用过饭后,桌子撤了下去,朱高燨挪到了次间,坐在靠窗的榻上,张辅等人坐在地下的椅子上。
上了茶,几个人饮了几口,朱高燨这才长长地透出一口气,只觉得那股恶心的感觉,终于没有了。
“说几个事吧!”朱高燨看向张本,“先说说橡胶树种植的事,现在进展如何了?”
张本道,“已经开了一百顷山地出来,沤肥后,全部都种上了种子。遵殿下的钧令,请黄福黄大人教我们,黄大人每两个月总要过来一趟,去年种下去的,已经很高了,今年种下去的,这几天一直在冒芽。”
“占城和安南本地人对种橡胶树是什么反应?”
“臣跟他们说,这些橡胶树是我大明要用的,将来可以用橡胶树来换粮,且这些树占的是他们的山地,一些不怎么肥沃的田地,且那些田地都是臣安排人用粮食和银钱换来的,暂时没有人反对。”
“嗯,我们在任何一个地方,都要给对方一些实惠,不能把好处都占全了,这样是长久不了的。”朱高燨对张本很是认可,“细水长流,要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慢慢地去让他们形成一种思维方式,让他们觉得这样是合理的,渐渐地改变他们的习惯,从中来保证我们的要求得到满足。”
“是!”
张辅问道,“殿下,真的有那种杂交水稻吗?”
若是大明的粮食产量能够达到亩产上千斤,大明还会有饥荒吗?这也是张辅等人非常关心的一件事。
“曾经有人实现过,具体的过程我不是很清楚,所以说,要寻找这样的人,专门从事这样的研究工作。”朱高燨道,“杂交水稻就是选用两个在遗传上有一定差异,同时它们的优良性状又能互补的水稻品种进行杂交,这有点像什么?”
朱高燨略一沉思,道,“以前的世家为何只愿意和世家成亲,从古至今,老祖宗为何要说婚姻讲究门当户对?子女和父母之间总是有很多相似之处,这就是遗传。水果要嫁接之后才能吃,水稻也是一样。这个工作得有人去做。”
张本只感觉眼前似乎有了一个清晰的方向,他忙道,“殿下,臣想试试这个研究。”
“没问题。你有兴趣也可以自己做。”朱高燨回想前世袁老爷子研究杂交水稻,媒体对他的报道,其中有一些细节,道,“杂交水稻需要年年制种,其原理,我知道的一点就是‘三系’法,这‘三系’我只记得一点就是,雄性不育系,雄性不育保持系,雄性不育恢复系。“
张本仔细记着,正要问,朱高燨摆摆手,“你别问我具体的,我是一点儿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一点,就是要从野外找一些野生的水稻来进行育种。还有,就是如果要研究水稻的话,让大明帝国学院帮你研制一个显微镜,就是能够将很微小的东西放大的那种。“
张本一个文人,被朱高燨说得兴趣很浓,他不禁想到,若是自己真的能够研究出来,将来的史书上必然会单独给自己开一张,叙述今日的事迹贡献。
“臣对这些很感兴趣,殿下,臣打算抽时间研究一些这方面的学问。若是将来能够得皇上封赏,在科学院占据一席之地,臣这一生就心满意足了。”
朱高燨笑起来,“这是好事啊,科学研究的路上,虽然孤寂,或许你做一千遍试验都未必能够找到真理,但要相信一点,真理永远在你的眼前,等时机成熟了,就一定能够看到。”
“是,臣一定记住殿下的话,时时勉励自己。”
说完了水稻的事,张本又请朱高燨示下,问道,“殿下,安南和占城教化的事,殿下有何指示?”
朱高燨道,“我中原的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如果想让他们永远跟着咱们走,就要让他们学习我们的文化,与我们的思想保持同步。每一个民族都有精英,你们当总督的一定要记住,不光要往我大明输送有用的财物,还有人才。不过,咱们的核心技术一定要牢牢地握在我们自己的手里。将来大明科学院要多分几个版块,下设格物、数学、化学、高能、力学、声学……”
这是为了防备重蹈曾经漂亮国的覆辙,不让培养好的人才最后回去报效他自己的国家。
这种事情是一定要避免的。
好在一个国家工业的发展,是要从方方面面开始,而在大明的工业发展起来前,大明帝国学院只招收大明的学生。
“因此,在此之前,要先用我们先贤的知识来教化他们,唯有让他们的思想与我们统一,认可大明,才有资格进入我大明帝国学院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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