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的情景下,朱棣望着天上的明月,还是忍不住想起了儿子。
此时,冬月十五,塞外孤山月更圆。
朱权见四哥抬头望月,脸上肃冷的表情瞬间柔和下来,他看得心头一酸,知道四哥是想起了家人来了。
朔风吹得窗户噗噗作响,朱权提起了炉子上滚烫的酒为四哥斟了一杯,“四哥,北平城固若金汤,四嫂和侄儿们一时半刻不会有事,朝廷应当很快就有旨意了,四哥也不必太过担心。”
朱棣其实是在为李景隆担心,有他的小儿子在,李景隆这次恐怕讨不到好了。
但这些话,朱棣显然不会跟朱权说,他愁眉苦脸,端起酒杯,“十七弟,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四哥明天就要回去了,若此生你我还有缘,将来还能有共饮之日,若无缘,将来你遣侄儿为我和你四嫂的坟头上一炷香。”
朱权心如刀割,强颜欢笑,“四哥此言重矣!”
次日,朱棣告辞,眼中泪水不干,朱权心头不忍,送了他一程又一程。
“你四个侄儿中,老大最稳重,老二这次随我来了,我怕他闹事,让他留在了山海关,老三好读书,我不担心,老四年纪最小啊,才十二岁,你四嫂最疼他,我总担心他会被宠坏了,可这孩子,也最得我的心。”
朱棣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恨不生在百姓家啊!”
朱权紧紧握住四哥的手,“四哥,你不要想太多了,只要有弟弟在,四个侄儿无论如何,兄弟都是要设法保全的。”
朱棣却是含着泪嗤笑一声,“十七弟啊,你说这话是在诛你四哥的心啊,大哥不在了,二哥也早走一步,三哥是到了好处了,如今,兄弟几个四哥我最年长啊,十二弟阖宫自焚的时候,你四哥我又在何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