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而忠诚的武士放下自己的利刃,收敛了凶恶的面相,就好像跪坐在重病的姬君床边一样低垂着头颅静待一切结果。
第一天,罗生门心想:“病服的颜色和我的主体一点都不搭,他更适合那些温柔浅淡的颜色,但绝不是这么苍白单调。”
第一周,罗生门心想:“我悄悄给他摘的花又凋谢了,他甚至没有睁开眼再看一眼,不过也是,港口财团大楼里栽的花一点都没有家里的花园那么好看。”
第一个月,罗生门心想:“我从未如此恐惧过,他的身体冰冷极了,呼吸也那样微弱,可我不会治愈,只会破坏。”
对于生死毫无敬意、生来便只为了收割生命的恶兽第一次产生了对死亡的恐惧,没有固定形体的恶兽知道如果自己所附着的这个人就这样死去,它将学会如何哭泣。
没有人能分神给工作,尤其是在芥川龙之介的心电图起伏越来越微弱的时候。
末广铁肠抱着佩刀守在病床边,手里翻着一本他反复看了好几遍的《刑警立夏调查笔记》,“芥川,你已经很久没有更新了,你知道吗?这是反常的,作为合格的知更鸟,你应该垂死病中惊坐起,然后火速码字,然后加更安慰我们。”
他像是一只叽叽喳喳不想让病人好好休息的麻雀。
“我也想起了自己的‘过去’,我无意间发现了书店里的一本书——嗯,你写的。”末广铁肠越说,语气越轻。
作为人形兵器而被存在的末广铁肠对自己的存在意义从未有过困惑,他只需要遵从安排和命令拔刀即可,末广铁肠睁开眼便是在实验室里,他有着一部分呼吸法剑士的基因,而他也隐约记得自己曾经似乎姓‘富冈’。
父母什么的全都不记得了,唯有那把刀,是在末广铁肠展现出无与伦比的剑术天赋并无师自通呼吸法后被军警送回了他手里,他们只是语焉不详地告诉他,这把刀是他祖上传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