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们是最先醒来的。
他们没有一个人能认出来那个在树下奄奄一息、全身焦黑到看不出原型的人就是他们的王。
玩家们自然不会好心的告知他们那一坨半死不活的肉就是精灵王,而被困在这个焦炭也似的躯体里,精灵王只能怨毒的看着半精灵、兽人纷纷醒来,践踏过这片神圣的家园。
而最让他生气的是,最后仅剩的两个纯血精灵---乌雅和丹枫,根本就是两滩扶不起的烂泥,他们在兽人面前卑躬屈膝也就算了,竟然对那些肮脏的半精灵也客客气气,甚至还脸上带笑,说话一口一个“请”字。
越是看他们的表现,他就越是愤怒。
担忧的抚摸着母树,乌雅瞥了一眼树下的那一团焦黑,小声的问身边的丹枫:“诶,我总觉得那团黑炭在瞪着我……你认识吗?”
她乍眼一看连眼睛都找不到了。
丹枫也摇了摇头。
他们再怎么脑洞大,也不可能想得到树下那一团蠕动着的焦炭竟然是以往高高在上、俊美风流的精灵王。虽然不知道兽人怎么会把他留在这里不做治疗,但两个精灵需要忙活的事情太多,在奇怪了一阵以后也就把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
看过“精灵远征”剧目,又一路跟着兽人回来,他们都见过了兽人手里有多少好东西。
现在兽人当中能做主的小祭司昏睡不醒,两个精灵都在为这件事而发愁,只是当得知她昏睡不醒可能是因为幻梦掉落的花瓣之后,乌雅忍不住对兽神说道:“只掉了一瓣花瓣,如果对梦境执念不深的话,她应该早就醒了。现在不醒……”
她说着说着住了嘴,那个始终抱着小祭司不肯松手的男人已经回过头来,深邃锐利的眼眸里却是满满的茫然:“你的意思是,她在梦境里更开心?”
“……”总觉得说了实话可能会被暗鲨的样子。
乌雅不敢讲话,就干笑了一声:“也许是这样没错。”
“……”兽神感觉自己快要气死了。
她梦到了什么?
乌雅感觉到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道:“她再昏迷不醒下去,喂不下水也喂不进吃的,对她的身体损伤太大。有什么办法能帮助她醒过来吗?”
“有……有的……”乌雅一边讲一边开始后悔了:呜呜呜,她就不应该开始这个话题啊!
她要是什么都不说,小祭司最终做够了梦也是能够自己醒的,但是现在她说出了这个方法,要是面前这个男人真的在梦里看到了什么糟糕的场景,他该不会当场抓狂吧?
怀抱着这样的担忧,她说道:“等果子成熟,您喂她和自己各自吃下一点,然后在她身边入睡,您就可以进入到她的梦里了。您可以在她的梦境里叫醒她。”
兽神站了起来。
幻梦花大概是因为掉了一瓣,寄身的母树又被雷狠狠劈了一道,能供给的养分严重不良的关系,这时候看上去焉答答的耷拉下来,看着有点儿惨兮兮的样子。
他把手按在树身上,面无表情的将他完全得回的神力不要钱一样的注入母树,然后在丹枫和乌雅震惊的表情里,在过去一天中在慢悠悠成熟的幻梦花瞬间膨大,花瓣自动的完全掉落下来,柱身上的小点变大,渐渐的长成了一颗硕大的果子。
而原本枝繁叶茂的母树在这个过程里缓缓枯萎,最终化作了空气里的点点星光,风一吹便缓缓散开。
果子在落下来的时候被男人手一抄就捡了起来,没落地便被他揭开了一个小口,挤了一滴滴落何筱筱的唇间,等那一滴液体在何筱筱唇间消失不见之后,他这才面无表情的自己也吮了一滴,把果子又丢回给了乌雅:“喏,还给你们。”
乌雅可怜巴巴的看了看手里破了个小孔的果子,虽然有些心疼新母树还没长出来就已经损失了一点能量,但新的母树便意味着新的希望,两个人当下便把果子重新埋进了土里。
乌雅忍不住转头对一把打横抱起了小祭司,大概是要去找个地方“一起做梦”的男人开口喊道:“诶,那只是梦啊,就只是梦而已!”
“哼。”男人轻轻哼了一声,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将她放下来,轻轻吻了一口她的额头,没多久也缓缓沉入了梦乡。
然而就在周围的景物变得清晰起来的时候,闻到鼻端传来的气味,兽神几乎是瞬间就僵硬了:我在哪儿?我是谁?我在干什么?
鼻端传来混杂着的、有许许多多夹杂在一起的味道,而当他能看清周围景物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被许许多多只毛茸茸簇拥在中间,眼睛笑成了月牙状的女人:她就是因为它们,乐不思蜀?
没搞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