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伏珂有惊世将才,虞国地广人足,我们没有胜算。”
她将自己颤抖的手藏在袖口下,眼中惶恐逐渐镇定:“我们已经开弓,没有回头路了。”
孟无疑知道她分析得一点儿没错,但是情感却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任自己唯一的妹妹去送死。
孟娇娇看着他眼中纠结,又劝道:“我与虞光在回青山时未曾起恶,更何况我回京之前还救过他的命。纵使他现在是个疯子,也要念及两份旧情。”
“今日在碧华观,他本该杀我灭口,却还是留了我一命,我在他身边应当还有回旋余地。”
孟娇娇虽说是在安慰孟无疑,可她说这话也是为了安慰自己。
碧华观算出的卦象和今晚被她摔碎的玉如意;纵使她不信命运玄说,遇上今晚的虞光却还是没由来地害怕……
她又安慰了两句,送走了满腔疑虑的孟无疑,这才让果乐为她换装。
沾了血的鞋底被放进铜盆里烧了个干干净净,唯余一丝挥之不去的血腥气飘荡在后院上空。
她褪下一身华服,穿一身素白袄裙,外头搭了件绯色的袄子,带着果乐来到御花园中。
月夜下,虞光一身玄衣,立于杨树之下,一整夜风吹过,卷起他鬓边发丝,遮住了那双沉郁的眼。
恍惚之间,孟娇娇似是又回到了回青山中那个初夏的夜——
那天晚上,她在绣坏了整整一框子香囊之后,终于勉为其难地从中挑选出了能看的一只,想要将它送给霍洸,就连名义就连送香囊名义她都想好了——为了感谢霍洸在机缘阵中救她出来。
那日有些闷热,原本精神的夏蝉也像是失了活力,传来几声有气无力的鸣叫。大片大片的桑叶垂坠在树梢,放眼望去,整个青山书院浸在一片幽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