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绪澧王朝,在军事装备上被人扼住喉咙,长年仰人鼻息,此等屈辱,究竟还要维持多久……
赫敕琉国君话说得极为漂亮,他半真半假玩笑道:“这绪澧的疆土,全凭大将军实力扩大,其实感激的话原是不必说的,可若是真要感激——”他目光直勾勾盯着项居安的表情,面上笑意不减道:“孤瞧着那烟江长廊总是不错的。”
刚刚宴厅内还满是谈笑丝竹之声,此刻因着这句话而戛然而止。
那些文武群臣再也兜不住讨好的面具,就连韩戚韩丞相,听完之后脸上的笑都僵住了。舒帝更不用说了,他闻言也不吭声了,忙低下头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而项居安的心,仿佛被重锤捶了一下。
这场宴席最终的意义,已经不是北部烟江地区分支边防的那堵墙,赫敕琉国君过来的真正意图,是整个烟江长廊!
好一个狮子大开口!
项居安稳了稳心神,压下心头的震惊,扯了扯嘴角笑道:“老国君的玩笑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赫敕琉国君面上笑意深刻,他没再多说什么。
有些话点到意思就行了。
而待宴席散尽,所有人都走光了,项居安独自一人时,他才逐渐心绪不宁。
项居安年少从军,他驰骋沙场已经多年。战场上不过勇与谋二字,各式战术早已被他玩透,可后生可畏,贺兰阑的几句话,让他后背一凉。
他开始不得不怀疑一些本不该被质疑的东西。那几个集营出来的孩子年纪轻轻,意气风发,说些大胆的话无有大碍。
可他项居安是统领三军的绪澧大将军!事关两国的大事,凭空的话,他绝不能随便乱说。
赫敕琉国历来与绪澧王朝交好,两国仅一山之隔,为表达重视,以往赫敕琉年年都会派使臣送来各式珍宝,而赫敕琉国君更是频频来访须澧。
项居安看了看自己腰间的崩霜刀,那把宝刀正是锻造于赫敕琉,刀柄上还印刻着赫敕琉皇室的图纹。
那是过去赫敕琉国君亲自带来赠予先帝的,当年项居安立下大功,先帝才将这把刀赏赐与他。
多年友好的情谊,赫敕琉国断不会……
昨日和关吉羽说到最后,他不是不明白贺兰阑的意思,可他需要一个能说服自己的正当理由。
可贺兰阑给不出理由,全凭主观的判断,这个年轻人并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贺兰阑轻描淡写的就是只那句“万一呢?”
项居安不敢再想,又不得不想下去。当今天下局势已经变了,绪澧国这些年战事不断,国库的确拿不出多少银子了,再加上朝中是有些佞臣中间作梗,舒帝性情软弱无主,整个绪澧国已经不是先帝在世时的那般光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