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缨年是准备亲自去一趟北衷的,从关吉羽那边兴师问罪完,还未来得及动身,北衷那边已经率先过来了人。
且来的还不是一般府内下人,都远桥亲自过来了。
关吉羽被叫到大厅时,都远桥和斩风二人已经坐了许久了,江弦同样是一袭白色丧服,面色苍白地坐在昔日江清坐的主位上,招待这位同病相怜的世家之主。
见江缨年也在,她佯装镇定自若,恭恭敬敬向都远桥作揖道:“见过都家主。”
都远桥点点头,还未说什么,江缨年抢先开了口:“都世兄,听闻嫂子过世的消息,我们府中上下无一不悲痛万分,就连我府内关吉羽这个外姓人,都忍不住替您这个旧主痛心呢。”
关吉羽一听这话,忍不住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江弦瞧了一眼都远桥,见他神色平常,便放下心来咳了一声,说:“阿缨,不得无礼。”
关吉羽心知自己被明明白白讥讽了,却并不为自己叫屈,只是隐隐替江清和都远桥二人难过。
已经是这样的结果了,江缨年竟还有心情在这阴阳怪气?江清命丧北部实属让人悲痛,可都远桥虽活了命,眼下光景却也好不到哪里去。那夜混乱中营帐起火,都夫人在大火中不幸丧命,失去结发妻子,大抵他也有太多难过需要压藏在心里。
都远桥身后站着的斩风开口道:“小公子所言见外了,以我们都江两家的交情,江家主过世,我们这些都府的下人们也是无一不悲痛。关吉羽从前是从都府出来的,她的痛心和我们对江家主逝去的痛心,并无差别。”
江缨年不理他,随意往椅子上一靠,继续对着都远桥说:“都世兄一定很擅长养狗吧?哪天也教一教我,我看从您手下调教出来的,一个比一个忠心,一个比一个,会咬人呐。”
都远桥耐心听完他的暗讽,并不在意。“从前总是听江老弟提起家中小弟弟风趣,我只当小孩子心性,没想到缨年这么快就长成大人啦,说起话来一套套的我都听不太懂了。什么养狗养得好?从前江老弟倒是在北衷要过一条狗说要给你,想来现在已经长成大型犬了。”
江缨年撇撇嘴,说:“那狗早就死了,被一条更凶的狗弄死了。没意思得很。”
江弦见状又重重咳了一声,面色凝重斥道:“行了阿缨,都世兄此次前来还有重要的事商议,你无事且先退下吧。”
江缨年自知不该在这个时候多说这些,悻悻出去了。
“什么?项将军集营又要考校了?”江缨年诧异道:“这还怎么考校啊,从前都是大哥带着青字营的兄弟们去,可现在大哥更何况都远桥都说了要退出这次考校,我们还去干什么?”
江弦皱了皱眉,说:“都府已经先我们一步向将军府提交了暂退请求,如今与北部孤翳国的战事还在僵持中,军营急需增兵,我们不得不去啊”
“这个老狐狸,仗着都府离项军营近,把难题都甩给我们了。”江缨年想了想继续说:“不过也好,大哥的仇我正愁没机会报,项军营扩兵考校我自然会去。”
江弦一脸不相信,惊讶道:“你要亲自去?万万不可阿缨,青字营我会再整顿一下,清点出几个精英代表让吉羽带过去,至于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府里吧。”
江缨年一听这话,立马急了。
“哎呀二哥!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功夫,我自然会带上寒栩跟我一起,难道你就放心关吉羽带着青字营兄弟们去北衷吗?你可别忘了,她的旧主就在北衷啊。”
江弦说:“阿缨,我知道你因为大哥的死对吉羽有看法,可她毕竟是大哥一直看重的人,这次她也受了伤。更何况她才十七岁,年纪尚小,总不至于有太多城府。”
江弦咳了几声,抚了抚心口道:“阿缨,是你太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