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锦怔怔地在那里坐着,木然半晌,心底的苦涩犹如涟漪,一圈圈地越泛越广。

她其实记得的,楚倾跟她说过林页当时离开太学,是因为家里为他定了门亲事。她也知道,若他就是林页,那么那门亲事便是与她的亲事。

这几日来她都在拼命回避这个问题。

先前种种已让她在这段感情里十分忐忑,若理智些说,她到现在都很清楚,自己是不该对他动心的。

她对他愧疚到不知该如何弥补,他不计较已让她惊喜,他也愿意喜欢她,就让她受宠若惊。

这样的情绪让她在这份感情中如履薄冰,哪里还有力气承担他的恨意。

所以这些天她都在逃,像只鸵鸟,像只缩头乌龟。她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既因愤怒于他的隐瞒欺骗,更因惧怕从他眼中读到冷淡和仇恨。

她从来不是个多么有勇气的人,能为楚家之事认错,一是因遗臭万年的恶果在逼她,二也是因有一份爱在支撑。

如今这份爱转成了恨,如果可以,她会宁可一直躲下去。

可偏偏楚休来了,楚休把从前的过往一句句地告诉她,迫着她直视这一切。

虞锦突然觉得,自己真是不争气。

她明明那么怕面对他的恨,可如今听了那些残忍的经过,她又更心疼他了。

她着恼于他的经历,更着恼于这世间的不公。

她早就清楚他的傲气,但若他是林页,他就更有过一腔雄心。这样的雄心被生生扼杀,就相当于雄鹰折翼,该有多么痛苦。

更何况,他已经那样痛苦了,上一世她还用那样恐怖的法子杀了他,既杀了楚倾也杀了林页。

虞锦忽而发觉,这一切她都是逃避不开的,她根本没什么逃避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