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青丝像一条一条极其细小的蛇,向着鹿浩然黑炭般的身躯便扑了过去,层层叠叠的缠绕着,最后则全部窜钻了进去。
鹿浩然黑漆漆的炭泥体壳在这些青丝窜钻进去后,便再次传来“咔嚓”之声,他的炭泥体壳似乎在变薄,还在缩小,并快速的拉长拔高,这是在重塑体魄么。
眼看着鹿浩然原本胖矮的身躯,转眼间便变成了一个胖一点则多、瘦一分便少的绝美之躯。
虽还没有褪去满身的黑漆漆之色炭泥,但已然可以想象,具有这等标致躯干之人定然是个美男子不可。
(三)
再等了片刻。
姬归一面向鹿浩然,大声呼了一声:“鹿浩然,醒来吔!”,似乎有些佛门‘狮子吼’的意味,但更具精神穿透力。
鹿昊族长、虎颇族长以及鹿道然三人满脸期待的紧盯着,而其它之人则傻傻的不知所以,都憋着呼吸,闭口不语。
“------”
这时,从鹿浩然那黑不溜秋的身躯之中,传来了轻微的碎裂之声。
先是头部的炭泥皴裂开来,一片炭泥剥落着掉在了木板地面,发出“哐当”的碎裂之声,接着又是一片、一片的炭泥持续的碎裂、剥落------
众人在“哐当、哐当---”声中,先是看到了一个油光发亮的光头,从剥落的炭泥中露了出来。接着是一个饱满圆润的额头也油光发亮的露了出来;再接着是鼻根、高挺的鼻梁、鼻尖、鼻翼;没有眉毛,应该是被烧了;然后是闭合着的眼脸、嘴唇、下巴和整张脸,最后整个头部便赫然显露了出来。
被神火重塑后的鹿浩然,虽还没有张开眼,但这整张棱角分明、清秀而俊美,光滑而润泽的脸已是令人叹为精雕玉琢之佳作。
众人目瞪口呆,都被眼前这张像慢动作般一片一片剥离而出的脸震撼住了,满脸的惊叹。
可就在此时,五位醉汉中,那最高大威猛一半夫诸一半人身的汉子,竟走向了还没彻底醒过来的鹿浩然。
他满脸的痴迷,像是见着了绝世之宝。
“夫诸離,你要干什么?”鹿道然见着,赶紧伸出手去将其拉住,口中也是一声厉喝。
夫诸離听着鹿道然的喝声,便停下了脚步,但还是一脸兴奋的大声说道。
“道然兄,你弟鹿浩然,我要定了!”
“夫诸離,你要我弟做------”
鹿道然责问的话音还没说完整,便被“啊”的一声惨叫打断了。
这声突然爆出的惨叫是鹿浩然发出来的。
他彻底醒了过来,炯炯有神的双眼也全睁开了,却满眼红通通的血丝。
鹿浩然张开双眼的那一刹那,便直直的看向了姬归一,眼神中充满着仇恨。
见着不远处正一脸笑意的姬归一,他顿时火冒三丈。
鹿浩然大叫的一声,身形暴起,动如脱兔,握着双拳便朝着姬归一就奔跑了过去。
他跑至姬归一跟前,全身像是脱胎换骨般充满着暴戾的力量,势不可挡,举拳就砸。
姬归一也不阻挡,而是几个飘忽,四处奔走着,像是故意让鹿浩然一路追赶。
鹿浩然见着这杀父、杀兄仇人,怒火攻心,拳脚甚是威武不凡,紧追不舍------
随着他一路的追赶,“噼里啪啦”的声响连续不断的响起,一层一层黑油油的炭泥从鹿浩然身上不断的掉落下来。
同时,一阵阵油腻的烧烤气味散发着,瞬时,便充斥着整个酒肆二楼。
等鹿浩然全身的黑色炭泥全部脱落后,姬归一才停下了奔走的脚步。
鹿浩然追至,挥起右拳就往姬归一胸前捣击了过去,带着凌厉的风声,使足了劲,想着一拳要将面前这杀父、杀兄的仇人姬归一置于死地。
可那一拳还没捣击到一半,便停在了半空。
鹿浩然突然看到鹿道然和鹿昊一左一右的冲了过来,将姬归一的身躯护在了中间。
“逆子,还不收手,胆敢以下犯上,伤害归一先生?”鹿昊族长一声暴喝。
鹿浩然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和拳势。
“爹----鹿道然---您两个没死啊?”
鹿浩然见着两人,双眼更红,眼泪哗哗的就流了下来。
“鹿浩然,还不拜谢先生?”鹿道然一拳就冲击在鹿浩然胸口,眼角也是泪花点点,提醒着自己的亲兄弟。
“啊---鹿道然,你个爱千刀万剐的,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亲眼看到姬归一先生将你和父亲灭了的啊?”鹿浩然一脸的懵逼,不解的问道。
虎颇族长终归忍不住了,便向姬归一行了一礼,请求着道:“归一先生,事已至此,已是圆满之至,请为我等解惑吧!”
姬归一站了出来,打量着鹿浩然,坏笑了一下,并偏过头去,才开腔说道。
“鹿昊族长,据我观察,鹿浩然的气脉应该是小时候为了与鹿昊族长你以及鹿道然等人赌气,在带着深深的怨恨和不满的情绪之下,强行修炼时,才出了不可逆转的差错。这属于情志所伤!”
“啊---”鹿昊一听,顿时知道了缘由,便狠狠的瞪了眼鹿浩然。
而鹿浩然则偏过头去,躲开了鹿昊族长凌厉的眼光,暗道:“谁让你们瞧不起我的。”
姬归一接着说道:“这也导致了他从心底抵触你们的好心规劝以及运动、练功等安排,并以好吃、懒动的这些表象,来掩饰他对你们得不满和怨恨,同时也令他不断的自怨自艾,沉沦了下去,最终成了一个一无是处的大胖子。”
“是以,旁人施法,是无法彻底帮其打通被堵塞的整个气脉的,以致一堵就堵塞了几十年之久。”
虎颇族长站了出来,忍不住问道:“那先生您为何要当着鹿浩然的面,假着将鹿昊、鹿道然杀死、灭其身呢?难道是为了------”
姬归一望向虎颇族长,鼓励着道;“虎颇族长,众人中,也只有你似乎才猜着了我的意图,你替我说说看。”
“先生,您这是为了对症!鹿浩然既然是情志所伤,那么,就需要将他的情志引向正轨,这样才能对症下药,对吧?”虎颇族长便大声说出了他的猜想和判断。
“虎颇族长说的对极。只有将鹿浩然心中积累了几十年的不满和怨气转化成一股动力,才能自发的激发他心底那压抑已久的气劲,从而自发的用气劲疏通他那被堵塞、阻断的气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