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放心,还是真就有预感,赵云瑾翻腾大半夜没睡安稳,一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她突然坐起身来,人果然没回。
“夫人,您要不再等等,说不得将军已经在回来的路上。”赵云瑾能耐下性子等一晚,已经是到了极限。现在她要去直隶找人,欢伯怎么说怎么劝,半点用都没有。
“在路上就在路上,我碰上他就回来。”上辈子自己接到他死了的信儿是下午,血红的夕阳染透了半边天,自己当时并没有什么悲喜,只觉得心里好像空了一块。这辈子自己再也不想尝那滋味,这男人自己必须去接回来。
家里照惯例只留了午申,午申倒是不拦着,还去把前院的家将挑了几个好手出来,“夫人,我跟您走一趟吧。”有了午申说话,欢伯就更加拦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平时娇滴滴的赵云瑾骑上马就带着人出城去。
那地方就在刚进直隶的边上,一路官道飞奔而去,都没见着卫骧他们往回走的踪迹,赵云瑾的心就越发忐忑不安起来。倒是快到地方的时候,后边传来了马蹄声。原来赵云瑾一走,欢伯就立马到陈景容那边找人,陈景容听说这事之后,可不就赶紧带着人追过来。
不过来了就来了吧,人多总比人少要好。这会儿不光是赵云瑾,午申和陈景容也觉出不对来,几人半句多话都没有,就埋头往前赶。直到快中午的时候赶到地方,看着山脚灰头土脸又气急败坏的子卯,就知道真的出事了。
卫骧带着人连夜赶到山脚之后,就派人去勘探了地形,连着去了三轮都没发现有什么大问题。山寨虽说易守难攻,但是卫骧也没想过强攻。后山有一处悬崖,那地界没人看守,悄悄从那边翻上去应该问题不大。唯一要顾忌的,也不过是寨子里的人,肯定不是山贼那么简单。
“夫人,爷是临天亮的时候带着我们攻山的。”子卯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自己跟着主子出来,现在人被自己搞丢了,子卯没法交代啊。“前半截都挺顺利,也把人给救出来了。可下山的时候,不知从哪儿来了一股子人,生是把主子和沈爷给冲散了。”
人来得极多又拼命,子卯护着沈曜东的妻儿根本腾不出手,等到好不容易把大半的人都解决完,卫骧和沈曜东就已经不见了。沈曜东身上带着伤,卫骧肯定是要护着他的,追杀他们俩的人功夫都不低,子卯循着打斗的痕迹一路追过去,半路却还是追丢了。
这话听得赵云瑾眼前一阵阵发黑,可这时候不是哭天抢地的时候,“我这又带了这么些人过来,这山里你比我们熟,你说怎么搜就怎么搜,只有一点,得把人给我找回来。”
这时候赵云瑾要跟着上山找人,谁也不敢拦着。赵云瑾跟在子卯身后半步不落,子卯没走太慢,他都不明白,平日里哪怕绣花针戳了手都要围着将军撒娇的夫人,这会儿是怎么受得了刮在手臂上的藤蔓,树杈。
上山的路边偶尔还残留打斗的痕迹,赵云瑾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但一直找不到卫骧,这让她的情绪越来越紧绷,几乎就快到崩溃边缘。
“夫人,要不您歇一歇,咱们这么多人,肯定能把人找着。”午申第一个瞧出来她的不对劲,连忙过来把人给拉住。
“没事,我还……”赵云瑾一直低头爬山,整个下午自己在山里已经转了许久,还是没有卫骧那王八蛋的踪迹。之前非要上山来找人的沈夫人,中途已经崩溃的只会坐在地上哭嚎,被人给背下山去歇息。现在自己没找到人,不能像她那般。
但赵云瑾说话的时候一抬头,便看见同上辈子一模一样的夕阳,漫天的火烧云映红了自己的眼。前世的场景一幕幕都涌入脑海,赵云瑾再也撑不住,腿一软便要跌倒在地。
“瑾儿!”赵云瑾软了骨头一般跌到卫骧怀里时,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挣扎着回头看着比自己还狼狈的男人,半晌说不出话来,只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