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人不让留,赵云瑾就乖乖的从里间退出来。其实暗卫中午申医术颇高,可如今卫骧这毒中得蹊跷,除了子卯,其余的这会儿谁也不敢全信。
从里间出来这一等,就从天亮等到了日落。期间除了送了两趟热水进去,赵云瑾就只能一直趴在门边听里头的动静。厨娘已经死了,晚饭是曲封强打起精神做的,子卯也没闲着,已经把院里仔仔细细查探了一遍,地窖的门是从里面打开的,用的应该遗留在地下的铁丝。
地窖里按理说应该是什么都没有的,这铁丝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里面,只可能是有人给他们的。院子里除了曲封和自己从没下过地窖,其余的都去过,一想到这几个有过命的交情的兄弟里头有人干了这等作死的事儿,子卯恨不得现在就下地窖去打杀了他们。
张道人直到天全黑了才从里边把门打开,对着赵云瑾也半点没瞒着,“这毒二十多年没露过面,贫道年轻的时候跟着师父见过,但解不了。现在只能是拿针封住了穴道,再加药丸压制住了,若是要解毒,只能赶紧另找高明。”
这毒阴狠,中了这毒人会四肢麻痹呼吸困难却不会立即死去,但若是不解毒,大多熬不过半月。这种毒制出来,便是用来磨人的,不知道是哪家对头这么恨卫将军。
毒没解,人还活着。赵云瑾突然想起上辈子最后一直出入府里最多的沈太医,“曲封,你把张道长送回去,就直接回京找沈太医,记住了,是沈太医。”
沈太医当年就是随军的军医,也是将军与兄弟们惯找的太医,曲封有些没想到夫人会这么准的就独独点了他。但转念一想,毕竟将军与夫人是夫妻,哪有关上门不能说的话呢。
看着曲封出了门,赵云瑾拍了拍自己有些僵的脸,换了个笑模样才推门进去。上辈子自己冷漠无情的让他一个人面对这些,她不知道最后到底是因为没解毒,还是因为他对自己死了心才那么早死。但如今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赵云瑾必须给他撑起一片天来。
卫骧一直都醒着,“怎么才进来。”许是毒还没解,这会儿他的脸色特别难看,连看向赵云瑾的眼睛里都像是蒙着一层雾,灰蒙蒙的。
“我刚把张道长给送出去了,然后曲封说今儿晚上去把沈太医接过来,刚刚我都问了,张道长说没什么大事,把毒解了就没事了。”赵云瑾把人半搂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一点点喂他喝水。卫骧现在四肢都麻痹着一点劲都用不上,靠躺在她怀里软绵绵的。
“好,你也别怕。”自己知自己的事,卫骧现在哪能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呢。“你去把子卯叫进来。”卫骧嗓子是哑的,赵云瑾想跟他说,要是疼就别说话了,可话到了嘴边到底没说出来。他这人事事都要操心,自己拦也拦不住。
“爷,我在呢。”子卯进来的时候眼眶还有些红,“爷您安心养着,那几个不省心的,我指定能料理明白了。”
“不着急,你先把我桌上的供词理好,明天让曲封送回去。”事没办好,卫骧只能先把审出来的供词送回去,至于皇爷到底如何罚,卫骧都认了。
叮嘱完这几句话,卫骧又彻底没了力气,只能靠在赵云瑾怀里一口一口喘粗气。温热的呼吸喷在赵云瑾脖颈间,她知道他现在有多疼,可又不敢放任他就这么熬着,“爷,咱们吃点东西好不好。”
“吃不下,你陪陪我。”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数,觉着自己不一定能熬过这一次,卫骧显得比平时任性了点儿。
“好,我陪着爷呢。”他都这么说了,赵云瑾哪有不依着他的地方,随意踹了脚上的绣花鞋,赵云瑾紧紧挨着卫骧钻进被窝抱着他,腾出一只手轻轻的揉在他胸前,“咱不说话了,你要是累就闭眼歇歇,我守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