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是常见的男人对女人说的那句:我想你为我生个孩子。
数字之差,却带给了路曼声完全不一样的感动。
路曼声承认,她是一个非常敏感的人。尤其在宫旬的事上,哪怕是一句话,她也会忍不住斟酌推敲一番。
“在你准备好的时候,我们就生个孩子好不好?”
宫旬埋在路曼声的颈窝,蹭了蹭,那个样子,似乎对路曼声充满了无限的依恋。
“……嗯。”许久过后,宫旬听到了路曼声那声轻不可闻的嗯。那一声嗯,轻到可以忽略不计,但宫旬就是确认自己没有听错。那不是他的错觉,而这个嗯,更是让他喜上眉梢。
当一个女人心甘情愿要和你拥有一个共同的孩子,那不是爱是什么?
或许有许多女人为了名为了荣华富贵,又或许是为了这个家,但他知道路曼声不是这样的人。
她答应这些事,一定是她内心的意思,不受任何外物所扰。
“谢谢你,路御医,我很高兴。”
“高兴?”路曼声动了动脑袋,她以为她的迟疑会让他不高兴。
“高兴有你在我的身边。”
“……”
“这其实是一种很特别的经历,以前我只需要当好太子就可以了。做好父皇交代的差事,保住自己东宫之位。每一日都活在勾心斗角之中,每做一件事都要先衡量一番值不值得我去做。”
路曼声沉默,过去的那个宫旬,确实是这样的人。他的心里也有朗阔一面,但一旦牵涉到他的东宫之位和切身利益,他就会变得很功利,甚至有些不择手段。
路曼声想,她为什么会反感那样的宫旬?大概是她曾经看过他内心中最纯挚的一面,不想要他变成那副样子,才会想要和他保持距离,不愿意为这些事烦扰吧。
服下了忘忧香的宫旬,虽然忘却了一部分的记忆,却有着一颗赤子之心。为人更包容,也更能体念别人的心意。
可是,这终究只是她自己的想法。
具体怎么样,还是要听宫旬自己的意思。她又如何能那么自私地替他决定,哪怕他在许多时候已经流露出满足于现状的意思。
“但自从有你在我的身边,我的每一天都过得很平静、又很快乐。我做一件事,不再想值不值得,而是你高不高兴。”
路曼声惊住了。
“太子殿下,曼声不值得你如此对待。”你可知道,过去你曾经因为我曾长久地处于痛苦和自责之中?
虽然你并不怪罪于我,但我却知道,在你的内心深处,对那件事依然介意。
而有些痛苦,深入骨髓,是很难忘却的。
“不,你值得,这世上也只有你值得我如此。”
“我……曾经是那样想要摆脱你。”路曼声已经决定和宫旬摊牌。
她不知道那件事宫旬记得多少,但却真实存在过。
“我知道,但那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勉强你,逼你去做你不愿意做的事。”宫旬的声音更加温柔,怀里的路曼声也被搂得更紧了。“可现在不会了,我不会再这样对你。你是我非常珍贵的人,我呵护你都来不及,决不会做那些让你会离开我的事。”
他再也不允许路曼声离开他的身边了。
“太子殿下,忘忧香的解药我已经研制出来了。”如果宫旬想知道所有的过去,他随时都可以知道。
“那不重要。”宫旬亲了一下路曼声的额头,他只觉这一夜自己的内心温柔得如同水一般。他从来不曾对任何一个女子这样过,可这样抱着怀中的女人,和她轻轻说着话,眼前的一切梦幻得近乎不真实。
他甚至有些担心,这是忘忧香的副作用。等他一睁开眼,等候他的又是满室冰冷。
其实,那大半年的事,虽然已经忘了七七八八。可这数月来,宫旬不时会做一个梦。
梦见偌大的正阳宫,他茫然若失,站在梅花树下,他清楚地知道自己遗失了什么,却又不记得自己想要找什么。一日又一日,内心空空如也,站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着某人归来。
然后,梦就醒了。很平静的一个梦,不会惊吓着醒来,只会觉得冷,从内心沁入表皮的冷,让他无处可钻。
然后,他看着躺在身旁的人。嗅着空气中她身上的幽香,感受着她身上淡淡的体温,一颗心才慢慢地平静下来。
他猜测到了自己为何如此。
怕是那大半年的经历,在他的心里留下了难以抹去的阴影,即便许多事不记得了,对于路曼声他始终缺乏安全感。
他总觉得有一日路曼声会离他而去,就像过去那次一样,走得决绝,让他以为天大地大,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她的存在。
真正的失去,不是离开,而是死亡。
宫旬害怕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