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欢下雨天,尤其是今天。
事情没办完,中午就没办法回宫。他还希望早些回去,他必须要确定,那个女人安心地在琉璃殿休息。
为什么会这么牵挂一个人?
宫旬自己也不清楚。他很想问一下侯御医,他是不是真的中了忘忧香,那为什么这样的感觉丝毫没有受影响,反而还越发的深邃了。
不清晰,却清楚地操控着他的心,这比那种明朗的感情还要让他迷惑,甚至是烦躁。似乎在他醒来,第一次见到路曼声,或者可以说是第一次听见路曼声这个名字时,心里就自然而然地泛起异样了。
那个女人,对于宫旬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
这样的深入骨髓,念念不忘?
若是以前的宫旬,根本就无法理解自己有一日也会有这样陌生的情绪。可在和路曼声相处这么长时间之后,越来越贪恋她在他身边的感觉一样,那个人有多么重要已经不言而喻。
这样陌生的自己,让宫旬感觉到奇特,又有些害怕。
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他应该是冷静和理智的,不会让一个女人这样影响自己的心。但事实上,这些日子,他时常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女人。有的时候,在他意识过来之时,已经轻皱着眉,亦或许轻轻地笑了出来。
就连身边的小鹿子,都一副诧异地看着自己。有的时候胆子来了,还会问他有什么开心的事,他除了拍一下小鹿子的脑袋,让他别多嘴之外,什么都没法说。
然而鬼灵精的小鹿子,应该也能猜到自己会这样是因为尚医局的路御医。
雨幕中,一位穿着雨衣的小公公携着一把雨伞还有雨披过来。
“参见太子殿下。”
“小寇子,你怎么过来了?”小鹿子上前。
“路妃娘娘看天下雨了,就让我为太子殿下送伞过来。”
宫旬转头,看着小寇子怀中拿着的雨伞和雨披,“是路妃娘娘让你过来的?”
“是的,路妃娘娘看着下雨了,便让奴才过来。”
“告诉路妃娘娘,我很快就会回去。”
“奴才遵旨。”
小寇子就要走,宫旬又喊住了他,“路妃娘娘今日留在琉璃殿?”
“回太子殿下,是这样,路妃娘娘上午哪里都没去,在琉璃殿安心静养,请太子殿下放心。”
“去吧。”
小寇子跑走了,而小鹿子站在宫旬的身后,眼睛圆溜溜的,转了转。似乎已经预料到,他们的太子殿下接下来心情会很不错。
路曼声是个闲不下来的人,让她什么事都不做,就只是坐在那里,那太苦闷了。若是平时,她可以翻阅医籍来打发漫长的时间。但这会儿她的手还疼着,不做点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的话,路曼声担心自己会受不了。
更何况还有木大伯,虽然知道他现在很好,木大伯却终究因为她才被别人害成这样,她实在放心不下。
她想到了白念,还有这段时间负责帮她照料木大伯的几位朋友,她可以去看看他们,谢谢他们的帮忙。
说起这件事,也颇令路曼声感动。
在她昨日回来后,白弟他们得知了她的状况,赶过来看她。得知在手术结束后,还有照顾木大伯半个月,他们担心自己的胳膊不方便,就主动将这件事揽过去了。
接下来的事,也只是每日为木大伯用药水覆面,一日要五次,中间时间间隔长了,就会影响恢复。
白念他们让她尽管放心,暗室每天都会有人在,至少他们中的一位会轮流在那里。她的事就是他们所有人的事,不,应该说比他们自己的事还要上心。
路曼声对他们当然放心,说来也奇怪,在经过这些事后,路曼声以前任何事都不愿假手于人,现在却愿意更多的相信自己的朋友。
“路御医,你要出去,你答应过太子殿下会安心留在琉璃殿静养的——”香儿一看到路曼声系上了披风,似是要出门的样子,连忙赶过来问道。
“香儿,我回一趟秋菊苑,很快就回来。”
“路御医,外面正下着雨。”
“我还是得去看看。”
“路御医,请不要让香儿为难,要是太子殿下知道你雨天带着伤出去,太子殿下一定会责罚香儿的。”
路曼声看着香儿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无奈做出了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