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晚年开始吃斋念佛,可这段时间狠起来,完全忘了她心中的佛祖。这个时候一想起来,罪恶感袭来,怎么想都不是个滋味。
“红姑,你说哀家如今该怎么办?”红姑一直都是太后的心腹,这些年始终陪在太后的身边。
“太后为何不和皇上商量商量?”
“这是哀家惹出的麻烦,皇上身体刚痊愈,不宜操劳,哀家如何能让皇上为哀家收拾这烂摊子?”
红姑恭谨地道:“太后,朝中的事,红姑不明白。可跟着太后这么多年,在认人方面,红姑还是有点心得的。”
“说说看。”
“这明月堡出身武林世家,后来虽弃武从商,但心胸宽广,非一般尖利圆滑商人可比,胸中自有一番沟壑。他们向往的是江湖自在、生活逍遥,如果不是太后时不时召温神医入宫请脉,三小姐和六公子,怕是与朝廷无任何干联。”
“这倒是。”只是温书虽身在江湖,却是朝廷亲封的国医。对外对内,许多时候还要仰仗她的医术,这是不可避免的。
“这位三小姐,性情刚烈,虽心有城府,却眸中清明。身为女儿家,深明大义,一心念着百姓。她几次深入灾区,与身患疫症的灾民同甘同苦,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这样的人,会为了一己私利,就挑起大杨内斗,陷无数的百姓于生灵涂炭之中,红姑却是万万不敢相信的。”
太后听得心尖都在颤抖,红姑的话,虽然不重,却句句都敲击在她的心头。
是的,这些事她都知道,只是她忘记了。当她得知皇上病重,朝中大臣蠢蠢欲动,她着急了。她唯恐这些犯上作乱的贼子,走上逼宫这一途。而这其中,最让他们忌惮的就是郡公府。
平南郡公这几年,已不似前几年忠君爱国,让皇上意见越来越大。这些太后是知道的,加上平南郡公背后牵连的势力,一直是皇上的心腹大患。
这个时候,对于走入她视线的温书,太后本能地带着有色眼镜,对温书以往的功绩和她为大杨百姓做的事全都置之不理。
如今冷静下来,回想起这些,不禁惊得一身的汗。
这温书在大杨百姓心目中的威望,再怎么高估都不为过。她是无数灾民心目中的活菩萨,每年涌进临阳城周边各县的灾民,也都是神明宫和明月堡负责安置救治,帮助他们返乡,给他们提供工作。她是大杨人尽皆知的大善人,无数的百姓,都对她感恩戴德。
要是她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在宫里,恐怕无数的人都要闹着给个说法了。再加上有心人一煽动,情况只怕会更加不妙。
“至于金六公子,那真是一无双的妙人儿,真如他的外号一般,心中无垢,皎如皓月。在大是大非上,从不含糊。太后娘娘或许担心其他人,金六公子夫妇,是完全没必要担心的。”
“红姑,你把事情看得过于简单了。人心,是一个复杂的东西。”
“没错,人心复杂。可是太后,有些人的人心固然复杂,可有些人,却是单纯无比。你用怀疑揣测的心去对待这些单纯的人,会由着你涂抹上各种颜色,但那绝不是真实……”
“不要再说了!”
“红姑该死。”红姑连忙跪下。
过了半晌,只听到太后深沉的叹息,“起来吧。”
其实红姑某些话说得确实没错,当一个人先入为主,那么许多判断都会出现偏差。
她只希望这一切还能挽回,事情还没有棘手到无法修复的地步。
而另一边的莫心无,静静地坐在大牢中,等着太后想通,什么时候将他放出去。
在他看来,太后将他打入大牢,不过是一个受惊过度又怯懦的妇人,一时慌不择乱愚蠢的行为罢了。
等太后意识到明月堡和郡公府的野心,身边孤立无援,没有他根本就不足以对付这些人时,就会将他放出去了。
莫心无对自己很有信心,不管是判断郡公府和明月堡的不良企图上,还有太后的心理,他都把握得很准。
所以当金四少、这位朝廷中惊才绝艳年轻有为的金大人出现在他的面前时,莫心无陷入了迷惑之中——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