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相信还是不相信,意义都差不多。相信千岁夫人,他们至少多一点相信。如果千岁夫人都是满香尧的人,这个世上,还有谁能解摄魂术?
这样的一个难题摆在她的面前,她也不知道如何抉择吧。
但至少,她还有一些事可以做。
千岁夫人正在房内打坐,听到敲门声,下地开门。
“连姑娘,老身就知道你会来。”
“夫人这是何意?”
“姑娘并不相信老身,虽然我是你请来的。”千岁夫人请路曼声就坐,并为他倒上了茶,“毕竟,老身的身上有着太多的疑点。就算是老身,有的时候也怀疑这是否真的是我。”
路曼声听不明白,千岁夫人的话说的古怪极了。
“有些人常说,性子是跟着自己一生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深入骨髓的东西,那有可能说变就变。而脾气古怪的千岁夫人,竟然这么轻易就答应走出白丛林,哪怕是要找昔日的徒儿报仇,都很难令人信服。”
路曼声默,她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姑娘会这么想也不奇怪,相信谢大侠他们也会这么想。”
“夫人莫要介意,三小姐和谢大侠他们是非常相信净空大师和夫人的。只是我,并不了解夫人,只是觉得事情有些奇怪罢了。若有冒失之处,还请夫人见谅。”
“姑娘真是快人快语。”千岁夫人微笑。“我很喜欢你这位姑娘,或许有些像我年轻的时候。同样的孤独、同样的骄傲,认准了一条路就死都不回头,哪怕会让自己后悔一生——”
千岁夫人忽然感慨起来。
大概是路曼声,让她看到了许多的事,那些她早已遗忘的事。
路曼声更加不解了。
千岁夫人收回已经飘远的思绪,“我知道,我那个孽徒,已经让你们这些人很难再相信其他人。而你们的那位朋友,若是再遭了我的毒手,恐怕神仙难救,所以你们才会如此的紧张。其实,你们大可不必如此。老身一个将死之人,又怎会帮助那孽徒来害你们——”
“夫人说什么?”什么叫将死之人?
“姑娘兴许还不知道,老身这具身体早已枯槁不堪,行将就木,这些日子还能撑着,完全凭着一口气。老身不久,就会离开人世,只想在临死之前,偿还一下这一世所造的冤孽——”
“……”
“当然,老身也不是一个好人,更多的目的还是为了教训那孽徒。他最得意的摄魂术,若毁在我的手上,那也是我这个师父给他送的一份大礼。为了这个,哪怕只有一口气,我也会全力治好你们那位朋友。”
将死之人,什么都看开了,完全只剩下一抹执念。对于其他的,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从千岁夫人那里出来,路曼声的心并未放松,反而有些沉甸甸的。
漫无目的,竟然来到了汪大小姐的房间。
西门庄主似乎出去了,只留汪大小姐一个人在房间里。肯定是有重要的事,否则以西门庄主对汪大小姐的在意劲儿,肯定是一步不离。
汪大小姐正在沉睡,被点住了昏睡穴的她,宛如一个不知世事的乖宝宝,静静躺在床上。平时比谁都要活泼的小绵羊,这会儿只能安静地躺在这儿,想也知道对她是一件多么煎熬的事。
路曼声在汪大小姐的床边坐了下来,看着她睡着的脸,伸出手,将她额头的一缕发丝拨到脑后。
她平时很少做这些动作,但跟着这些人在一块久了,心似乎也与他们联系到了一起。
就在路曼声伸手前去的时候,发现汪大小姐的头发似乎被人动过。
扒开她的头发,注意到她的脑袋上有一个针尖大的红点儿。
这立刻引起了路曼声的注意,摸一下,发现这个红点还是湿的,似乎那人刚走远不久。头凑上去,轻轻嗅着那个红点所散发出的微不可闻的味道。
“你在做什么?”
西门若寒刚进来的时候,就发现路曼声伏在汪大小姐的脑袋上,似乎在做什么事情。
他的声音很冰冷,显然是怀疑有人假冒路曼声,故意接近西门夫人了。
路曼声并未慌张,而是问西门若寒。
“西门庄主刚才去哪儿了?”
“谢小迹喊我商量千岁夫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