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原本还有些良心的大夫也慢慢心灰意冷。朝廷都不做什么,州府拼着命的贪污,靠他们几个小大夫又能做什么事?
就是这样的心态,席卷着整个甘州城。上面的人拼命想多贪点钱,下面的人只求自保,而那些连温饱都无法做到的百姓们,就只有等死,或是等着上面那微薄的救济。
上个月,州府在派发的粥里放了不少的沙子,粥也越来越少,越发的粗糙。终于,一群年轻人扛不住了,一气之下,砸了粥棚,一群人合伙据山为王,别的都不做,专门打劫朝廷运下来的救济粮。但这些人,哪是州府官兵的对手。打得一路逃窜,想抢赈灾的粮食抢不到,也只好把心思动到了沿途的商旅身上。
之所以抢赈灾的粮食,是想着这些粮食最后也分不到百姓的头上,与其让那些贪官中饱私囊,还不如他们据为己有。而在百姓需要之时,也可以把这些粮食分给他们。
都说官逼民反,朝廷不给他们活路,他们就要反了这朝廷!
一群激进的年轻人,在反抗是死、不反抗也是死的道路上,选择了前面一条。
只是这个地方的贪官污吏,很是了解他们的心思,也一再派人镇压,趁机也铲除了不少反抗声高热的灾民,把这些人扣上了刁民的帽子。就算朝廷查下来,也不能说他们什么。
在这样的大形势下,官民之间的矛盾越发的严峻。而那些据山为王的,被人逼得没了生路,也顾不上一开始聚在一起的初衷,真正成为了贼匪,无辜的商旅被他们抢了东西、有的还被他们打伤。下一步,估计就能杀人了。
难得几个清明人世,看到甘州的现状,真是痛心疾首。几条蛀虫,就将整个甘州城污染成这副模样。再这样下去,甘州真的会成为一死亡之城。
有志之士联合起来,打算一起向朝廷上书。这件事本来是秘密进行的,但还是被吴州使他们知道了,这些有志之士先后被秘密杀害,只剩下了几个,在听到这些事之后躲了起来。
吴州使和当地军队联合起来,牢牢把握着这城中的大政,不让甘州城真实的状况走漏。另外一方面,不断地向朝廷要钱,夸大甘州城旱灾的情况。朝廷几次派人查探,都被甘州城城中灾民情况所染,朝廷的灾银一拨拨下去,却没看见灾情有什么显著成效。
育成帝察觉情况有异,怀疑甘州城州使贪赃舞弊,派钦差彻查,钦差回来禀告一切正常。几次三番,都是如此。直到上一任,他派去一位耿直的钦差大臣,便再也没有回来。
那些人能收买便收买,收买不了的便杀害。育成帝终于证实,甘州这潭水,浑得厉害。这便有了接下来的事,不惜一切力量,也要拔掉那些朝廷的蛀虫。
路曼声一进去,便感觉到了那种深深的无力感还有愤懑。这些人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他们脸上的表情已经清楚地表明了他们的心声。
不是没有热情,也不是没有良心,而是长久之后的心灰意冷。
就连路曼声,宫旬让她救人没问题,但这么多的人,药材和人手都是一个大问题。没有东西,让她如何救人?
“这个问题,我来想办法。”宫旬在听了路曼声的回禀之后,想了想道。
宫旬当日便去见了吴州使,一日便有几车药材运了来。路曼声有些吃惊,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些贪官污吏她知道,哪怕家里金山银山,在他面前也只会装穷。再说他要轻易拿出了这些东西,岂非不打自招,承认是自己贪污了?
“那个狡猾的老东西,当然不愿意给,但我有的是方法让他交出来。”
这甘州城中,之所以是现在的情景,不只是旱灾,还是那些大商人囤积居奇,哄抬物价和药品的价格。
先不说大米的价格,已经哄抬到八十文钱一斗,是平时价格的四倍。就说这药价,伤寒发烧这样最普通的药材,也都到了常人难以忍受的高价。
宫旬今日去见吴州使,曾和他说起这事儿。路御医身体抱恙,偶感风寒,底下人去商铺抓药,居然要几两银子。心想着这药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如此值钱?
这些没良心的黑心东西,再这样玩弄朝廷经济,不顾百姓性命,一窝就将他给端了!
并且跟吴州使商量,当日就决定颁布限制令,让这些大商人恢复原本的价格,不然他若动之国法,他们消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