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名堂?”王霄赶紧问。
“这些孩子大多出身清白,但有极少部分,也是身份复杂,不能处决、也不能流放,只能放到皇宫安置的幸存者。揽在身边,很有可能为自己带来大麻烦。”
“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麻烦。”这样的说法王霄可不同意了,这些孩子本身就很可怜了,小小年纪遭受到了家庭的破落和牵连,到了这里,还要被人家挑来拣去,未免太过残忍。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能够留得一命,已是大幸,哪里还能再要求公平和怜悯?”云闲说得无情了些,却也是实情。这世上本就有许多事,不能做主。即便他们安安分分做好了分内的事,依然抹不掉他们的父亲、家族犯上作乱、伤天害理的恶名。
有些烙印,一旦烙上,便再也抹不去了。
“我只是不明白,为何要将他们安置在尚医局中?”这样岂非太过危险?御医是接触皇族最多、也最容易的一个行业,他们要想做什么手脚,有的时候还真是防不胜防。而且这宫里有见轩庭,用来专门教化这些孩子,实在没有必要把他们放进尚医局。
“皇上为何这么做,我们也不清楚。只是,上面怎么说,我们便怎么做,没有办法应对,就只有让自己不选上那些孩子。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凡是身份特别的孩子,都会穿着见轩庭的服饰,由执事公公领着。只要有人选中他们,他们便脱离了罪奴的身份,从此以后跟在那位御医身边,以他为主。而过往因他们家族留下来的罪责,也不会有人再追究在他们身上。”
众人无法遗忘是一回事,但只要离开了见轩庭,就不用再过非人的生活,也摆脱了罪奴的身份。在见轩庭中,他们每日都要干活,一个偷懒,就会被宫人教训、责骂。
每年的御医选徒,都是他们的机会,也是他们最为重视的日子。然而,真正愿意把他们带回去的御医,却是少之又少。
“既然如此,我就选他一个回去!”王霄已经决定了,他王大少爷才不会怕这些。若是因此能帮助到一个可怜的孩子,又何乐而不为呢?
“王兄,切勿冲动,御医们不选罪奴,必定是有他们的道理的。在没弄清楚事实之前,还是不要做那出头之人。”
“云兄,我都说过多少次了,你这个人做事,就是有太多顾忌。那些人既然把这些孩子放出来了,就是让人选的,会有什么事?要说真有事,只是那些御医的偏见,与人家的孩子有何关系?”
云闲越是劝他,王霄就越是想选那些孩子。他就不信了,一个孩子,会有什么事。难道皇上会把他当成犯案同党,一块诛了不成?
“王兄,这次你一定要听我的,在这宫里,每走一步都要小心谨慎,你这样想也不想,就不怕将来为王家招惹什么祸端?”云闲发觉自己真是可怜,惹上这小少爷,又不能不管他。因为作为朋友,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都不出手拉上一把。
“云兄——”
“听我的!”云闲面色严肃,王霄噎了噎,却也没有再争辩。
“向兄怎么看?”
“听云兄的。”云兄都这么说了,想必是有他的道理的,他不是怕事,也不是因为那些御医都这么做他便跟风,而是因为云闲的反应。
“路姑娘呢?”
王霄和向左两个,云闲并不担心。因为王霄虽然少爷脾气,他的话还是会听一听的。向左内心善良,但做事总合乎规矩,太过出格的事他鲜少做。最该担心的,反而是一声不吭的路曼声。
无论他们之前经过怎样的争辩,路曼声都没有表露半分,或许她根本就不在意这样的事,对方能否摆脱罪奴的身份又与她何干?但云闲担心的是,路曼声是个凭自己的好恶行事的人,别到时候她一个高兴,真的选了一个罪奴。
“要是路御医选了罪奴,那我也选,若是那样,云兄就不好再说我了。”
“刚才老实,又闹!”
“云兄,你虽然比我大两岁,可别总当我哥哥,在旁边训斥我。”
“我这是为了谁啊,要不是为了王兄,我何至于磨破嘴皮子?”
王霄呵呵的笑了,“这倒也是,云兄虽然罗嗦了些、胆小了些,对我王霄,还是极好的。”
“得了便宜卖乖。”云闲是败给那小少爷了,但大家兄弟一场,能帮一分便是一分,何必在乎那些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