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下来之后,蝎子精还特意选了几样看得过去的礼物,登门拜访了唐玄奘的外祖家和他那个亲爹,虽然都没见到正主儿,但也算是在两家那边挂了个名儿,免得外人不知道,还以为她是唐玄奘在西域的红颜知己呢,不然为什么好端端的让人家来长安定居,还住在了唐玄奘生母留给他的宅子里?
更何况,蝎子精幻化而成的人形,是真的美艳绝伦,穿上明快艳丽的胡服,简直就是西市一枝花,也难怪那个卢家七郎一见了她便惊为天人,哭着闹着要娶她为妻。
原本这般的绝色,若是换成一般弱女子,此刻怕是早已被长安城的权贵圈养起来了,可谢妙纱是一般人吗?她根本就不是人啊!
想来占便宜的,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剩下的便怂了,再加上谢妙纱及时去拜访了唐长老的外祖和父亲,这下西市的人就都知道了,这位可不是孤苦无依、来长安城讨生活的胡女,人家正经是唐长老请来替自己照管名下产业的。
整个长安城的百姓都知道唐长老是去西域取经了,能结识胡女、还经营了一家专门卖胡地特产的铺子,倒也说得过去,毕竟唐玄奘不是其他寺庙里的和尚,人家可是唐王御弟,有些俗家产业才是正常的,连陛下都赏赐了他长安城外的别院一处呢。
谢妙纱在西市站住脚之后,也没仗着自己本领高强就欺行霸市,战战兢兢在死亡的边缘活了几百年,好不容易摆脱了如来的追杀,蝎子精现在最想做的就是享受生活,这般佛系的卖家,又是西市出了名的绝世美人,反倒吸引了不少富贵闲人的关注,铺子里的东西根本不愁卖,人家富贵人家的公子哥们也不缺这点钱,借着买东西的借口来看美人的倒是不少,卢家七郎便是这般入坑的。
卢七郎的本家乃是大唐赫赫有名的范阳卢氏,据说是齐太公姜尚之后,后世还出了个大诗人卢照邻,就是写出了千古名句“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和王勃、杨炯、骆宾王并称为“初唐四杰”的那个著名诗人。
不过,卢七郎既没有先祖姜太公钓鱼的耐性,也没有后世子孙卢照邻的才气,他也不是范阳卢氏嫡系出身,只是旁枝。卢七郎的爹妈迷信长安城的学区房优势,早早就拿出私房钱在长安置办了宅子,让儿子来长安城和卢家嫡系子孙一起念书,没想到儿子书还没念出来,倒是哭着闹着要给他们找个胡地来的儿媳妇。
卢家爹娘气得半死,奈何卢七郎是家中同辈最小的一个,祖母、外祖母一个比一个溺爱,见他要死要活,又打听到这西市的胡女原是高僧玄奘门下,也不算是身份太低微,便依了他先遣媒人去求娶,反正初唐时期民风开放,胡汉通婚的也不是没有,听闻那谢家娘子颇懂经营一道,卢家旁枝这些年入不敷出,若是小孙子能娶到谢家娘子,有了娘子的财力支持,再有玄奘法师在陛下面前的体面,今后何愁仕途?
说到底,范阳卢氏虽说是高门大姓,但风光的也只有嫡系,他们这些旁枝也就跟着喝点汤,正经好处人家都是紧着自家孩子的,哪里能轮得到卢七郎?他们家将卢七郎送到长安附学,除了想让他多结识些官宦子弟之外,未尝没有借助婚姻,让卢七郎“更进一步”的打算。
如今这谢娘子,虽说是个胡女,但她身后有玄奘法师这尊大佛,本身又是个财神爷,卢家爹娘再生气,为了小儿子的前程打算,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这门亲事。
没想到卢氏自觉“纡尊降贵”,肯让自家小孙子娶一个身份不够高贵的胡女,谢妙纱却想都不想,一口便回绝了媒人。用的借口还是连卢家都不敢指摘的——
“承蒙厚爱,只是我已归玄奘法师门下,婚姻大事,还是要请主人家示下的。”
谢妙纱这番话毫无破绽,合情合理合法,却是让一门心思想求娶绝色美人的卢七郎差点跳河:玄奘法师去西天取经,已经走了好几年了,音讯全无,谁特么知道这位沉迷佛法的法师猴年马月才能回归大唐?到时候说不定他胡子都白了!
没办法,卢七郎只能每日定时定点来店里打卡,希望能用自己的诚心打动美人,哪怕不成亲呢,咳,先做个红颜知己也不错。到时候若是谢妙纱有了身孕,还不是照样要嫁他?
这一日,卢七郎照例来谢妙纱的铺子里堵人,反正他们卢家亲戚多,今天给三叔祖买贺寿的礼物,明日给二姨婆的大孙子买满月礼,多的是借口来铺子里晃悠,没想到今日运气不好,刚进来,便看到心上人满面笑容地陪着一个挺拔英俊的小子,从内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