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想,但人苏清澜不给。”
“苏清澜?”李珏一顿:“关苏清澜什么事?”
“哥你忘啦,他们队前儿考核输了,罚铲马粪呢。”高粱骂骂咧咧说:“栓子那狗东西,去跟苏清澜买马粪,苏清澜没卖,他就自个儿去接了马尿。”
“……”李珏表情一言难尽。
傻逼欢乐多。
“刚那儿是不是过去个人?”李珏眯着眼,可那处太暗了,看不真切。
“啊,哪儿?是草堆还是树吧。”高粱瞅了老半天,山里夜间风大,草高树茂的,天一黑下来,瞧哪儿都黑憧憧的像人。
高粱被自己吓了一跳,猛地肩膀被谁一拍,他直接“嗷”出声。
“就这点胆儿。”李珏嘲笑一句,“回去睡吧,我也回了。”
等跑出一段距离了,李珏小心躲开巡查的人,偷偷溜出去了军营。
他敢肯定方才一晃过去的是个人,还是个老熟人。
夜悄悄爬深,村子笼罩在巨大的黑暗里,背靠的高山狰狞如恶兽,对它的猎物虎视眈眈。
霍岂平摸进村子里。
用摸其实不太恰当,因为夜太深,也因为村民们睡得太熟,鲜有动静能惊醒他们。
因此霍岂平得以来到那间小破屋前,敲开半塌的门,给躲在阴暗旮旯里的小孩送一口吃的。有时候是一个白面馒头,有时候是一个肉饼……
霍岂平从最初只能将食物放在门口,要走开远远的才有人拿走,到现在能隔着那半扇门,借着那短促又微弱的月光悄悄打量这间屋子。
破了大洞的窗户,断了腿的桌子,没有凳子,与窗对望的床上堆着黑乎乎的一坨,那朵早已枯萎的花斜在床头的破瓦缸里。
门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霍岂平收回视线,将手里的布包递给她,低声说:“今天有个鸡蛋,不过有点冷了……”
他话还没说话,小孩猛地缩回门后去了,躲避的时候还踢到东西,发出哐啷响动。
霍岂平神色一凝,回身警惕地盯着夜色里的某一点,厉声喝道:“谁!”
树后,露出李珏的影子来。
霍岂平沉默了一下,警惕的刺有所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