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没规矩,叫嬷嬷拖下去好生管教就是了,长公主这般急怒,莫不是做给哀家看的?”太后端严高坐,声音沉威,再不是当年不受宠的皇后了。
怡康长公主也已鬓角发白,不再是深受光烈皇帝宠信的公主殿下了。
可她的脊骨依然挺立,惇州二十多年的忍辱负重不曾磋磨掉她的棱角和野心,她看这位如今的皇太后也依然是当年轻蔑怜悯的眼神。
“中宫无后,无人管教下人,本宫作为皇帝唯一在世的亲姐姐,有资格替皇帝好好管管这后宫。”
“长公主有这份闲功夫,不如好好替谦哥儿管管他那后院。”皇太后喝道:“宠妾灭妻,乌烟瘴气,人温家够能忍了,都被逼得递了好几封弹劾折子。”
“正室娘子拢不住丈夫的心,那是正室娘子没本事。不是么,太后娘娘。”怡康长公主媚眼含笑,那一瞥像极了她的母妃。
那个令光烈帝几欲废后、盛宠一世的恭谨贵妃。
恭谨,呵!
皇太后攥紧的手慢慢松开,心里是如何被怨毒恨意充斥的不得而知,至少岁月给予她的尊荣威仪与沧桑同在。
而恭谨贵妃,如今也不过是棺柩里的一具白骨。
“哀家看见你,总是忍不住想起你的母妃来,她年轻那会多喜欢热闹啊。”皇太后说着怀念的话,面上却无多少缅怀之意,只有那双因年老而起褶的眸子明亮到锐利扎人心。“哀家总怕她在妃陵里孤零零的可怜啊。”
恭谨贵妃一生荣极盛宠,生平最憾一世无子为妃,无死后哀荣,无法与光烈帝同葬帝陵。
怡康长公主捅得一把好刀,皇太后也不遑多让,气得怡康长公主拂袖而去。
太子妃和沈听听没遇上人,只在西角门看见那边人偌大的阵仗。
多年不见,怡康长公主威风不减当年啊。
沈听听下巴微抬,问身边的嬷嬷:“长公主身边那姑娘是谁?”
太子妃没见过怡康长公主,但怡康长公主是皇帝的姐姐,找人群里打扮最贵气年龄又大的那位肯定错不了。
至于沈听听问的姑娘……太子妃没来得及看清,对方就拐过角门不见了。
“回殿下,那是大公主。”嬷嬷认出了沈听听说的姑娘,说:“长公主回京时路过青云庵,念及大公主已过花信之年,再孝顺也不该伴其生母在庵中蹉跎岁月,耽误终身,便捎带大公主回京选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