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庞然大物还能少得了几个位极人臣的姻亲?以前也不见他嚷嚷着要避谁的嫌啊,还不是因为钱广升这案子太腥了。
就是老狐狸,哼。
“可惜了闻大人,替他人做了嫁衣,还要替他人背个黑锅。”就这倒霉劲,难怪未来十年只见政绩不见升迁。
人都给你得罪透了,给你升才怪了。
“这案子到现在,案情清晰,人证有物证在,任凭钱广升巧舌如簧也狡辩不清的。至于该如何判,是抄家流放,还是斩立决,就看三司如何扯皮了。”傅渊回收拾好棋盘,过来喝茶,“殿下怎么这么看我?”
“你跟钱广升有仇啊?”这么盼着他死。
“要让驸马失望了。那些假药没来得及送到西州,西州军需固然急缺,但好歹没药死人。”沈听听把玩茶杯,说冷漠也冷漠,说残忍也残忍。“只要没大片大片的死人,钱广升就死不了。不会抄家,也不会斩立决。”
流放到岭南当个县官,或者到西北,到苍北极北的流放之地去当五年十年的芝麻官,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了。
这盛京城里啊,多的是保他的人。
傅渊回不置可否,“是殿下心善。”
沈听听噎了一下,“我心善?本殿在苍北杀人如麻,你说我心善?”
“殿下本可以等这批假药到西州,甚至等西州开战,将士们用药死伤后再举证扳倒钱广升。那时,就算陛下不舍得杀,天下人也会逼着陛下杀钱广升祭旗。可殿下没有这么做,殿下仁慈。”
沈听听一时无语。
看驸马像看个天真的傻子。
她才不是仁慈,也不是心善,她只是见过。
见过柔夷铁骑冲过玉明溪,践踏山河;见过西州将士带伤搏杀,尸横遍野;见过西州百姓离开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土地,流离失所。
因为见过,所以她深知,那一年的柔夷铁骑有多嚣张,钱广升就有多该死。
那一年的西州军有多悲壮,倒卖假药的官商就有多该死。
那一年的西州百姓有多悲惨,盛京官场上的官官相护就有多该死。
她只是不想历史重现,她只是害怕做历史的罪人,她只是期盼着大盛这辆巨大而魁伟的马车能再往前行驶多一年,十年,一百年,年年往复,千秋万代。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阴谋诡计,我使得,奸臣佞王,我也当得。驸马啊,做人不要太天真。”
傅渊回点点头,真诚道:“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