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从小所学君子之道,傅渐深能指着沈听听鼻子骂街。
傅渊回对二人视若无睹,径直走向沈听听,一双凤眸是前所未有的明亮。
“你……”
藏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牵动着心脏的悸动。
沈听听,是沈听听,是十八岁恣意任性、敢爱敢恨的沈听听,是痴恋傅渐深、敢追爱三千里的沈听听,是他还未辜负、错怪错失的沈听听。
玄正二十九年,旻侯世子傅渐深大婚当日偷换新娘,戏弄皇室,被褫夺世子之位。傅渊回身为其亚父,也因管教子侄不力,被夺兵权。更为安抚苍北军民,不得不入赘瑞安王府,前程尽毁。
可是凭什么,他又何错之有……被亲母遗弃,被摁着头过继只小他五岁的亲侄,被逼着丢弃男人的尊严当那倒插门的女婿,生生断送了如日方升的仕途,他不甘心,他怨恨……他对妻子冷眼相待,在她孤立无援时不屑一顾……
可到了最后,遍寻名医为他忍受刮骨之痛的是她,不顾他人闲言碎语将他护在身后的还是她。哪怕大盛大厦将倾,她选择与乱臣贼子同归于尽,还是早早为他安排好了一切退路。
傅渊回的眼神太奇怪了,似乎有着无法言说的歉疚,和无法排解的疼痛亏欠。
沈听听被他用这样的眼神紧紧盯着,突然鼻头一酸,又委屈又别扭。
转念又想起这人是傅渐深的亚父,是她天生的冤家,何该与她相看两厌,有什么好委屈的,矫情!
于是她唇角一抿,凶恶道,“你有事?”
她瞥了一眼被赶去跑圈的小夫妻,心中了然,“是我喊他们过来的,怎么滴吧。”
傅渊回咳了两声,缓了一下,“他们作为小辈,合该给你请安。”
沈听听头顶俩问号,大大的眼睛里有大大的震惊,这人疯了?上辈子恨她恨得就差扎她小人了,这辈子转性了?
“我让他们跪着给我敬茶了。”
练武场宽敞,四处无遮拦,傅渊回被风吹得浑身泛冷,“你是长辈,立规矩应该的。”
“……我让他们跑圈是故意的,单纯看他们不顺眼!”
“渐深书生体质,侄媳体魄不健,多跑跑练练是为他们好。”
“……”话都被你说漂亮了我还能说什么?
沈听听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