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正堂。
沈听听端坐上位,好整以暇看相携而来的傅渐深夫妇。
这对年仅十六七八的少年夫妻相貌姣好,男的一身锦缎清贵儒雅,女的长裙逶迤端丽大方,沈听听见了都得夸一句,“呸,狗男女!”
沈听听给绛紫递了个眼神,绛紫心领神会,端着嗓子字正腔圆,“跪!”
数九寒天,连个蒲团都不肯给,傅渐深脸色都是青的,“你不要太过分!”
敢对公主不敬?绛紫立即出声喝止,“放肆!”
“你放肆!”傅渐深握紧了拳头。就是这个女人,强娶了他小爹,夺了他的爵位,现在还要逼他跪她喊她娘,不要脸!
或许是感到耻辱,傅渐深的身体遏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沈听听就是爱看他气急败坏又不得不拼命忍耐的样子。如此易怒易撩拨,会将所有隐忍都写在脸上,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受了多大委屈的,才是少年时的傅渐深。
彼时他尚且稚嫩,她也未曾经历那殚精竭虑、夙夜难寐的十年。
她还活着。心脏在胸膛里跳动,悲愤、失意、痛恨甚至是耻辱,都随着血液流动在这具年轻的身体里。
一百年了,沈听听从未如此清晰的感觉到,她还活着。
没有王朝倾覆,没有异世流离,只有傅渐深李代桃僵,将她的情谊尊严脸面统统踩在脚底下践踏的耻辱。
“傅渐深,本殿现在可是你娘,别说是叫你跪着敬杯茶,就是让你媳妇跪着伺候老娘吃喝拉撒都使得。”
傅渐深脸色逐渐黑化,“你!”
柳妍恬见丈夫脸色不对,生怕他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赶紧端了茶跪下,“婆母请喝茶。”
“妍儿!”傅渐深一脸心痛。
柳妍恬冲他摇摇头,沈听听现在势大,能忍则忍啊夫君。
傅渐深紧闭上眼,像是在拼命压抑什么,最后也不得不妥协,端了茶跪下。
沈听听笑看着脚边这边一脸屈辱的男人,“哑巴了吗?”
傅渐深咬咬牙,“母亲请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