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子划破了他的额角,细细的血线顺着他那张俊秀苍白的脸流下来。
詹少刚跳下马来,大步奔向翟暮,孩子们被他的气势所慑,吓得四散而逃。
他一步步走到翟暮的身前,心头更塞得厉害。
“阿暮。”
他哑声叫他的名字,他却毫无反应,只是低头继续吃着馒头。
詹少刚抬袖为他擦去额角的血迹。
他神色漠然地抬眸看了他一眼,仍是无动于衷。
“这人啊,是个傻子,也不知怎么就来我们村里了,刚开始就住在村口那破庙里。”
村民说,“村里人看他可怜,有时也给他送点东西吃。”
没有人送东西的时候,他便饿着。
一年中饿的时候,总比吃饱的时候多。
实在饿极了,他便会去村民家门外,也不进去,只是沉默站在门口。
村民便会给他些剩饭剩菜。
他虽然是个乞丐,却并不讨人厌,甚至还很有礼貌,长得也清秀。
后来有个好心的老妇人便将翟暮带回家中,他总算才有了“家”,过了几年安生日子。
村民叹息着说,“今年开春,那老妇人去世了,他就又没人管了,有一顿没一顿的。”
詹少刚轻声问他:“认识我吗?”
翟暮抬头看他,目光是陌生的平静。
詹少刚扯唇一笑,“詹少刚,你哥。”
他扶着他起来,拿掉了他手里的脏馒头:“这个脏,不吃。我请你吃饭。”
他给了那村民一些银钱,让村民做了一桌饭菜。
饭菜摆上来时,翟暮眼底带了几分疑惑,似是不懂,这人为何要请他吃饭。
詹少刚帮他盛好饭,夹了菜,“吃吧。”
翟暮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慢慢地吃着。
他吃饭的动作很慢,一如当年在骁骑营时,像个大姑娘一样细嚼慢咽。
当年他刚被方谦带到骁骑营时,詹少刚没少带头嘲笑他。
可后来,他将翟暮视作弟弟,再也不容许旁人说翟暮一句了。
有人不知道他们关系好转,那日军中士兵一起吃饭时,又有人拿翟暮吃饭的样子开涮,一桌士兵哈哈大笑。
翟暮默默地吃饭,恍若未闻。
詹少刚不声不响走到那桌士兵面前,一脚踩在凳子上,长剑往桌案上用力一拍,挑眉道:“很好笑?”
一桌人的笑顿时凝固在了脸上,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