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见伤口,也没法包扎,只能胡乱抹了些药膏在伤口上,这才借着黯淡的天光,朝着山下走去。
先前那两个士兵的对话,她隐约听到了。
士兵说接到的命令是一旦有人越境就格杀勿论。
而岑七却说,接应他的人,约好在这里碰面。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接应岑七的人,又是谁?
背上的箭伤一阵阵疼,她的脚底发软,深一脚浅一脚像是踩在棉花上。
她记得与岑七上山时,隐约看到山脚不远处有一间小屋,那屋里应该住了人。
如果她能走到那里,或许,就能活下来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力气,咬着牙走到山下的,可她的确是走到了。
敲开那间茅草屋的门时,秦落羽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眼前发黑一头跌了进去。
有人扶住了她,耳边只隐约听见一声苍老的惊呼:“姑娘,你怎么了?”
秦落羽的运气很好,住在这里的是一对老夫妇,据说还是十几年前,为了躲避战乱,隐居在这山里的。
因秦落羽背上的伤流了太多血,人又昏迷不醒,老爷子连夜走了十几里地,去小城请了大夫来,为她看伤。
大夫意外诊出秦落羽有了身孕,那老妇人专门杀了自己养的鸡,隔几天便为秦落羽炖汤,给她补身体。
两位老人没有孩子,他们将秦落羽当做女儿般,细心照顾有加。
老夫妇唯一的儿子当年死在了战乱中,他们觉得秦落羽和肚子里的孩子,是老天赐给他们的礼物,有时只是看一眼秦落羽的肚子,笑得都合不拢嘴。
其实秦落羽的身形并没有什么异样,隔着冬天的衣袍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可两位老人看着她的肚子,就好像看到了已经出生的婴儿一样,眉眼间是发自内心的开心与喜悦。
秦落羽都不忍心告诉他们,她可能很快就得离开。
她本来等伤好就打算走,只因为这对老夫妇殷殷情意,她到底还是决定多留几天。
天气已然渐渐暖和,山里的桃李杏花开了满树。
老爷子又一次去了小城,拿出所有的积蓄,为秦落羽买了春天穿的衣裙,甚至,还买回了几套小婴儿穿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