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让信使将书札带回不夜都,交给薛玉衡。
不过,得提前跟陵君行说一声才好。
看看时辰,应是已经过了子时了,然而他仍旧没有回来。
秦落羽微微叹了口气,看不出来陵君行平时话那么少,可遇到陵承稷,也是够能聊的啊。
够能聊的人此刻正沉静地坐着,听着对面陵承稷谈论眼下的局势。
“大秦皇帝年幼无知,不过七八岁年纪,大秦朝野上下,如今都是大将军萧尚言说了算,那些老臣敢怒不敢言,他们君臣离心离德,正是我们的好机会。”
陵承稷眼里染了几分醉意,然而人仍是很清醒,“西蜀这一战,要么不打,要么就打个大的,一举打到栎阳去。”
他抬眸看向陵君行,“君行,我这次来西蜀,不瞒你说,正是想要跟你请战的。你也知道,大哥心里这口怨气,已经憋了十几年了。”
不止是他的怨气,还有钟盈的。
这么多年来,陵国与大秦的纠葛,也该趁此机会算算清楚了。
陵君行不疾不徐道:“大哥觉得,这个大的,要怎么打?”
“大秦先前不是让陵国三面受敌?我们何不也以牙还牙?”
陵承稷字字铿锵道,“洛城一线,原南楚境内一线,西蜀一线,不是都有我陵国的驻军?陵国与大秦积怨已久,这场仗早晚都要打,何不现在就对大秦正式宣战。”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吐出一口气来:“我是觉得,战场根本不必局限于西蜀一隅,三面同时攻击,西蜀为主线,其余两线配合牵制大秦的兵力,必定打大秦一个措手不及。”
陵君行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这种打法,是要将陵国全境拉入战场,以举国之力来攻取大秦。
陵君行可以理解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但他却不能这么做。
站在陵国国君的立场,他心里固然有恩怨,但,天下还有万民。
当年太傅要他定天下,却也要他安万民。
就是当初知道秦落羽去了大秦,他狂怒不已时,也曾想过破釜沉舟,与大秦背水一战。
然而最终他还是克制住了不理智的冲动,重新冷静下来,做了另一番谋划。